卓翼宸的确没说错,赵远舟早就听闻此案,提前去齐府查看,无意吸食枯井中的戾气后知道事情真相,便决定与冉遗做个交易。
水鬼迎亲的婚帖甚至是他放的。
文潇:原来如此。
卓翼宸还有点不解。
卓翼宸: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齐小姐带给冉遗,要绕这么大个圈子?
冉遗:是我无颜再见她。
冉遗蓦地苦笑,夹杂许多无奈。
冉遗:我杀了那么多人,罪孽深重,无颜再面对曾经的种种承诺。只求能让她不嫁给不喜欢的男子,至于我们……只当大梦一场,梦中泥泞,醒时光明,人世荒凉,唯盼她珍重安康。
无颜面对?
孟卿之呢喃一句,可他的所作所为,不都是为了心爱的人吗?哪里就没有颜面了呢?
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在脑袋中炸开,孟卿之微不可察地晃了晃,她下意识攥紧手中剑,修长玉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“青龙,收手吧。”
“这人间太平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,你却要苍生为之陪葬,万万年后身归混沌,有何颜面相见忘川?”
句芒的话从斑驳陆离的记忆中挤了出来,像一场穿透时空的质问。
当时的她说什么来着?
哦,她说,应龙神魂具散,冰夷永堕凡尘,而她身为东方之神,永世不灭,此后黄泉碧落,不复相见。
原来不见,也是无颜再见,毕竟……她真的差点毁掉这个他们竭力缝补好的世界。
这场以身入局的戏,她终究是没有唱好啊,可惜,可笑。
她的异常实在太过淡然,其他人难以察觉,卓翼宸只顾查案,再次追问赵远舟。
卓翼宸:那你帮他的目的是什么?
赵远舟叹了口气。
赵远舟: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,我是为了白泽令。
文潇:白泽令?
事到如今,冉遗也不吝解答。
冉遗:有些梦,会让你想起被遗忘的过去。而赵远舟就是拜托我,让你做这样的梦。
过去?原来方才看到的,都是真的?
文潇有些怔愣地看向赵远舟。
文潇:所以你是想让冉遗用梦境帮助我想起白泽令的下落?
赵远舟:那不是梦,是你的记忆。
文潇:我不记得。
赵远舟若有所思。
赵远舟:或许是刺激太大,你选择了遗忘。
赵远舟:你到底看到了什么?
文潇:我看到师父的确把白泽令传给了我,但我体内却没有白泽神力,也许……我还忘了什么。
其实多余的她也没忘,只是她原本也不知道,飞入她体内的白泽令只有一半。
孟卿之从往事中挣扎而出,没打算直接言明,她还不确定文潇和赵远舟体内的白泽令怎样合二为一,最好先按兵不动。
赵远舟也许没想到,这一切倒给她做了嫁衣。
冉遗的承诺已经做到,他也需要兑现他的承诺了,齐老爷已经得了他应有的惩罚,至于齐小姐……
赵远舟抬起手指,靠近唇边念咒。
赵远舟:幻。
只见湖面一截朽木瞬间被雾气笼罩,眨眼就变成了一只伸出水面的惨白的手。
水面之下,隐隐鲜红的嫁衣。
赵远舟:明日后所有人都会以为齐小姐已经被水鬼所杀。她自由了。我们的交易,也就此结束。
冉遗看着水面伸出的手,眼里涌起眼泪,他轻声对赵远舟道:
冉遗:谢谢。
卓翼宸:既然你已认罪,那就伏法,跟我回缉妖司吧。
还要抓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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