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康没有笑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
“宝珠,娘前日夜里不是跟你讲了十八年前的事了,靖儿与你有婚约呀。”包惜弱拍拍杨康的手,还以为她是害羞。
杨康看向包惜弱,“那日情况紧急,这种小事没听清。”
杨铁心行走江湖几十年,今日的情形他看得分明。杨康在完颜洪烈说完将她许给欧阳克那句话之后,杨康才下定了决心挟持完颜洪烈。
“杨兄弟,杨夫人,这自古以来,婚姻大事,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靖儿的六位师父也都在,我这个证人也在。”丘处机捋着胡子,极为自得得开口,“择日不如撞日,便将宝珠与靖儿的亲事定下来,如何啊?”
杨铁心将杨康的神色看在眼里,她是不高兴了,转头去瞧郭靖,郭靖的目光也都落在杨康身上,那眼神,看得杨铁心都觉得心酸。郭靖那样一个大好青年,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忐忑,杨铁心正要开口,杨康自己开了口。
杨康已经整理好了情绪,脸上又是万年不变的笑容,“师父,您若是休整好了就赶紧走吧,晚了,只怕追兵就跟上来了。”
“宝珠,你别打岔。”丘处机只当杨康是脸皮薄,“我们长辈替你们做主,你听着就是了。”
杨康脸上笑意不变,“我的终身大事,你们凭什么做主?”
丘处机这才反应过来,杨康这是不愿意,“女子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天经地义。”
杨康气急反笑,看向杨铁心,大有他敢开口,自己立即动手的意思。
杨铁心哪里看不明白郭靖的忐忑源自何处,郭靖是看上了自家女儿做媳妇,可又怕自己女儿不愿意。“宝珠,这桩婚事是爹爹与你郭伯伯替你们定下的。”
杨康拿起了桌上的茶杯,含笑看向杨铁心,等着他的下文。
杨铁心看向郭靖,“靖儿,你是个好孩子,只是宝珠她与我分别十八年,今日才重逢相认,相处不过一天,就许出去,我也不舍得。”
杨康听了杨铁心这话,放下了茶杯,对着丘处机挑了挑眉。
丘处机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逆徒,逆徒!”
郭靖将杨康的反应看在眼里,自然明白了她的心意,“杨叔叔,我只拿宝珠当妹子看,会好好照顾她,保护她,绝不让人欺负她。”
杨铁心看着郭靖眼眶通红,心下不忍,“靖儿,你娘还在蒙古?惜弱,我们也去蒙古看嫂子吧。”
郭靖紧跟着道,“好啊,好啊,我娘她一直念着你们呢。”
韩小青也是存了替郭靖说好好的意思,“靖儿在蒙古是个千夫长,有官职在身,铁木真大汗的四子托雷与他义结金兰,若非靖儿有婚约在身,铁木真大汗还想把华筝公主许配给他呢。杨大哥,杨大嫂,你们去了蒙古,有靖儿在定能过得自在。”
杨康看向杨铁心,“蒙古不能去,除非你想做蒙古人。”
杨康又拿起了茶杯,“蒙古兵强马壮,金国国祚危如累卵,覆灭在即,铁木真的目标不会只有一个金国,再下一个覆灭的就会是南朝。你既然认为自己是汉人,就不要这种时候去蒙古了。”
堂中众人面面相觑。
江湖草莽跟浸淫官场多年的郡主怎么斗心眼,杨康看向众人,最后看向丘处机,“师父,江南七侠贩夫走卒出身,不懂朝堂是自然之理,师父,师祖曾经也是抗金义士,你当真半点不懂?”
丘处机当然懂一些朝堂之事,若非如此,他怎么会帮完颜洪烈隐瞒杨康的身世,以此来换取金国朝廷对重阳宫的优待。要知道,重阳宫可是在金国境内,重阳宫众人并非人人都是丘处机这样的高手,朝廷发兵攻打,没有打不下来的道理。
杨康见丘处机闭嘴,然后目光落到包惜弱和杨铁心身上,“你们给了我血肉之躯不假,可父王叫我读书识字,骑马射箭,也是不假。为了救你们,我当众挟持金国赵王,罪同谋逆,回不得金国。蒙古贵族都当我是金国德沛郡主,现下两国交战,我去蒙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也去不得蒙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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