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什么 (2-1)

张启山作为一个身负凶兽穷奇纹身的张家旁支，本来他自身的血脉应该也是浓厚的，毕竟，他的爷爷张瑞桐是张家前任张起灵，而他沦为旁支甚至被族人追杀，也不过是他的父亲娶了他的母亲，一个外族女子，并且生下了他。

后来，也是他父亲付出了代价——断手，才让张家本家的人放过了他们一家不再追杀，所以，在张启山的认知里，张家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族，而他对这个家族更是没有一点归属感，后来，张启山收留从张家逃出来的少年们，大概是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
其实，在逃出东北后，张启山没想过再跟本家有什么关系的，毕竟，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了，他参军，从无名小兵做起，一路爬到长沙布防官的位置，甚至还有了自己专属的亲兵，当年他收留的那些张家少年们都成了他的亲兵，而那特殊血脉居然成了他们之间的联系。

张启山的这一生并不算差，有挚友，有爱人，有家人，有地位，有权势，这其中也有困难重重的时刻，但他都能一一跨过去，唯独一件事........他曾有过那名为后悔的情绪。

他从来都知道张起灵是无辜的，但.......他却不得不做，因为.........只要牺牲张起灵一个人，其他人就能平安无事，两者相对比，孰轻孰重，已经很明显了，就算让他重来一次，他多半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

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，而且一切的事也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张启山选择走了这一条路，不管后面发生什么，他都必须扛下来，与虎谋皮的事他干了，阳奉阴违的事他也干了，本来张启山也以为自己坚不可摧的。

直到……尹新月的离去，张启山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破开了一个口子，长生其实也没什么好的，张起灵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，伤害已然造成，但.......张起灵一直护着的人.......张启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想完成自己当年对张起灵应下的承诺——护她一生平安。

藏海花吃下去，就没有回头路了，他就只能等着那个人把他唤醒，张启山了解那个人，张起灵的事是永远过不去的坎，而他去了墨脱，吃了藏海花，那个人在见到他之后，不会轻易就算了的，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们两个面对面解决的。

Lumi：你算计得挺好的。

张启山：论算计，我比不上解九，我只是了解你对张起灵在意的程度。

Lumi：闭嘴！你没资格提起张起灵！

张启山居然也真的闭嘴了，毕竟他才刚刚醒过来，就算简单的说一句话都很费劲的程度，而且，白月临也正在气头上，张启山多说一句都感觉，白月临会给自己来上一脚，直接送他上西天。

Lumi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这些人留给我，打的是什么算盘吗？你护着张日山，为那些人想好了后路护他们周全，这些……我都没有意见，可是！你凭什么这样对张起灵！？

张启山明白自己死后，张日山不一定能把他手上的势力全部掌握，张日山能稳住九门就已经是极限了，而他有很多事都没让张日山参与其中，甚至外面的那些人也是张日山所不知道的，而十一仓的定位也很敏感，他一走，十一仓就无法独立于九门之外了。

想来想去，张启山自己也很意外，白月临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眼看着越说越气的白月临直接把躺在棺材里的张启山，揪着领子提了起来，白皙的手上更是青筋暴起，张启山跟白月临对视着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老了，而她依然年轻美丽，愤怒并不影响她的美丽。

时光好像在白月临和张起灵身上停留了一样，在那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，张启山其实也想过把张起灵偷偷放了，可是他那没有一点老去痕迹的容貌却让那些人更加觊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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