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花楼-雪月红梅 (2-1)

虽说一开始被迷晕是做戏给来人看的，但或许是因为近些日子是真的累了，也就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当然，她并没有睡死，基本的警惕还是保持着的。

对于出手的人是谁，她有猜测。但等到悠悠转醒之时，她才感到几分意外。

“单孤刀？”

不是吧，她猜到他会忍不住对他出手。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她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，李相夷的状态离恢复到全盛时期也用不了多久，笛飞声的武功也还好好的。最重要的是，她屡次对万圣道出手，笛飞声更是派人将角丽谯给抓了起来。

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单孤刀的预料。

可偏偏，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蠢，直接毫不掩饰的站在她面前。

是对自己太自信了，还是对他们的本事认知太不清楚了？

“许应如啊许应如，十多年过去了，别来无恙啊。”单孤刀的面上含笑，却不显几分真实，反而带着些许嘲讽。

被人瞧不起，她也不恼，只是看了看绑着自己的绳子和凌乱的衣裙，也想得到她此刻的装束有多凌乱。你别说，她还感觉脸上好像沾了灰。

单孤刀还是这么令人讨厌啊。

朱唇微勾，她抬起那张清丽出尘的小脸，眼中泪光点点，娇喘微微，明珠哪怕蒙尘，却也依旧是明珠。她的美丽与光华，并不因环境的简陋与姿容的狼狈折损半分。

那样好看的一双眼中，含着不屈于人的倔强，有些惑人。

“隐在幕后这么久，现在是不藏了？当年你设局诓骗相夷，害得他为你出战东海，遭受重创。他所经历的一切，就是你想要的？我一直觉得，他从没有对不起你。”

单孤刀看着她的眼神本有些动容，却在听到后面的“相夷”二字时发了狠：“李相夷，又是李相夷，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！江湖尊崇他，金鸳忌惮他，就连那么骄傲清冷的你！都为他软了心肠！”

“他人的心意你不放在心里，怎么李相夷就能打动你？他就这么好？好到你为了他，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！”

越说，他的情绪便越激动，甚至隐隐有些痴狂。

许应如看了他一会儿，轻声道：“相夷哪里不好？他待人永远那般赤忱，心怀大义，持少师剑，斩不平事。如果他不好，那当年与他相依为命的你，又为什么也曾真心待过他？”

她的声音轻柔，却比任何嘲讽都有力。她字字珠玑，让单孤刀羞愤至极，险些跳脚。“我当年是蒙了心了！我…我…”

他脸都气红了，深呼吸几次，也不甘示弱的回刺道：“那你呢？当年他不告而别，留你一人整整十年，一封书信都没有，你就不怪他？你就不恨他？难不成到现在，你都还爱着他？作为曾经的李相夷，如今的李莲花，他早不是从前的模样，这样的他，你还要选？”

“许应如啊许应如，如果我是你，我根本不会等这样的人整整十年，我也不会原谅他，更不会再选择他。”

“弃我去者，不可留。我宁可你选笛飞声。”

这下，许应如是真心实意的沉默了。

单孤刀的话动摇她了吗？如果说一点没有，于情于理，都不可能。作为一个女子，被心上人抛下十年，哪怕他师出有名，合乎情理，但十年来一个信都没有，要说一点不怨…怎么可能没怨过。

曾经不明真相的她以为他是因为境地太糟糕了，无法传信与她。可在与他见了面后，才知道，他哪里是不能传信。

她理解他所受的打击，理解他的心理落差，理解他的顾虑，也尊重他的选择。

可说到底…

她低着头，垂落的发丝遮蔽了她的面容，朦朦胧胧的，看不真切。只是能感受到她的失落与迷茫，足够令人怜惜。

“世事无常，谁也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。十年前，他是天之骄子，一朝临难，受了打击的他对一切失去期待，对生命失去热情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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