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命百岁?呵~那有什么好的!”他的眼睛恢复一丝清明,便后退几步与她拉开了距离。那女子便也见怪不怪,为他沏了杯茶。“……若无她,这世上于停秋而言,便再无半点欢愉……”她仍规矩地端着茶,那双眼睛却满是委屈,他见了只皱眉道“不要这副表情,她永远都不会为了旁人,委屈自个儿半分!”她听了,连忙低垂着眸子,教人看不真切神色。片刻的功夫,眼看着他又要来上一针镇定,像是想起什么,那枚注射器被他丢在一旁,他自个儿回主屋去补觉了。那名女子留下来,指挥着人收拾残局,心中是说不尽的苦楚;她并不是解园的女主人,只是一个曾经流落风尘,又被他花钱赎回的烟花女子。可他已过弱冠之年,仍未娶妻,更没有妾室。家中又无父母,他的生活琐碎,不知何时便都由她打理。可就算如此,两人也从未越雷池半步,并非她不愿,而是他无意。素日里,他顶多就是让她沏茶,研磨。连饭都没做过一顿。在这里住了许多日子,她大概知道,他心里的女人是谁,也明了,他当日为何在众多姐妹中偏偏选中了她……她有时感叹命好,有时也怨天道不公,还有的时候,她也会怨跳动着的那颗心,甚至有的时候,会怨那人为了另外一个女子的缘故对她的好。可她也明白;在那人心中,她终究不及她半分!可有时候,她又会固执的想;若是他对自己无意,那为何每每她来,他便将她赶得远远的。这是不是说明;在他心里也有一块地方是属于她的呢?要不然他为何从不敢让她出现在那女子面前;可她想想自己的出身就又觉得;像她这样的人,拿什么同人家比。若真要比那可是云泥之别,不自量力!或许在他心里根本就不会把两人相提并论……面对他,她的一腔情感总是无比矛盾的;一方面她渴求他的爱怜,一方面却又觉得这是无稽之谈……待四下无人时,她鬼使神差的抚摸着他的烟枪,像是被什么牵引着,她近乎痴迷的猛吸了一口,呛的眼泪直流也不肯放弃!明明刚才还劝他来着,怎么到了自个儿就那样清醒的沉沦了呢?罢罢罢,万般皆是命,半点不由人。她忽然狂妄的笑起来,渐渐地,那笑声小了,直至最后,变成了低声啜泣。他的心早就弄丢了,而她,明知他不要,却还是固执的把心给出去了……他们,是一样的可怜虫,自私鬼!他们这样的人,永远,永远都得不到他人的真心……前些日子,她其实是有过恐惧的;那时候二爷为了救一个丫头,犯了行业大忌,刨了一个新丧不过三月姑娘的坟。满城都在传;红二爷自来风流,成婚前便曾是秦楼楚馆烟花之地的常客,后来娶了霍三娘为妻,才收敛了些时日。到如今怕是起了纳妾的心思……记得那时,他曾对月自酌。醉意上头便抚上她的眉眼,嘟囔一些醉话;她听见他说“他怎么敢?”
“他凭什么?”有时也会忽然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劝她“若真如此,可否回头看看我?只要你愿意,要我怎样都成……”听起来是那样的可怜,那样的卑微。她心里明镜儿似的;这些话不是同她讲的。可对他,她终归还是心软的,每每都会低声应“好”。清醒之后的他,似乎并不记得这些醉话,仍是一副端方君子的作风。他没告诉过她,他心中那人是谁,她也曾胡思乱想,直至有一回他生了重病,她从旁照顾,听见神志不清的他 颠三倒四的说着胡话,口中温柔呢喃着“锦儿”昏迷的那段时日,在他的唇齿间温柔虔诚的辗转了千万遍,诉尽无限相思……那人却未曾来探望过,看着日渐消瘦的他,她他有些心疼,可反应过来,却又是无尽的嘲讽;她这样的人拿什么去心疼他,又凭什么心疼他?想来,他也不稀罕她的心疼……毕竟他的一颗心早就给了旁人,而那个人,如若她猜得不错;眼下正夫妻恩爱,阖家幸福。偏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凄风苦雨中,苦苦挣扎却又不愿离去!图什么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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