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楼梦四十四

司徒珅这些日子就住在林家的客院，他是个务实的人，对这件事亲力亲为，林如海便也跟着一起忙活，后宅的一些事情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。

这日说完正事司徒珅开口调侃道：“林大人对原配留下的嫡女倒是宠爱非常，衣食住行都样样精致，与其他子嗣截然不同啊。”

林如海知道自己家的这点子事瞒不过四王爷，只得苦笑道：“黛玉那孩子实在是被她身边的人给教坏了，偏昔日岳父于下官有提携之恩，又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，贾家的下人嘴碎，按着规矩来便能嚷嚷的外面都以为下官偏爱庶出子女苛待嫡女，林家的名声都……如今对黛玉，下官竟是轻不得重不得，只想着按夫人临去前的意思，等黛玉守满了母孝便送去京中荣国府在岳母身前教养。”

司徒珅对贾家很有意见，与林如海相处这些日子倒是知道林如海为人，确是个忠君可用的，拉拢之心更胜了几分，便有心提点道：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落得家宅不安呐！”

林如海：“下官也是没有办法。贾家人脉颇多，虽然如今已经开始衰败到底还有些本钱，若是下官不顺着那些家伙的意思，那今后怕是举步维艰了。况且黛玉的身子注定是好不了了，便由着她去吧。”

司徒珅本队林如海放弃自己嫡女的举动不怎么喜欢，却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和更深处的麻木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：“你也是为难。”

林如海：“时也命也，好在下官其他的孩子都身体康健聪明孝顺，也是知足了。”

司徒珅：“最初你也是得了荣国公的提携才能有今日，怪不得你畏首畏尾的，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怕是不会好。”

林如海：“其实也是下官不耐烦管那个病恹恹又性子古怪的女儿，若是真的想管教也是有法子的，终究是下官自己先放弃的。”

司徒珅对林如海的坦白倒是有几分欣赏，从感情上来说林如海这样是为父不慈，但是官场上瞬息万变，林如海这样于他于林家都是比较好的选择，人生在世总是有舍有得，林如海选择保全的不是他的其他孩子，而是林家的传承。

林岚对林如海的举动也有些猜测，有时候惯子如杀子，现在林黛玉还年幼，性子已经过分悲春伤秋，却还没有个教养嬷嬷严格管教，哪怕白氏私下里提了也没动静，就知道林黛玉是要被放弃的了。

林岚：“乐伯，你说林如海这样是不是太冷酷了些？”

乐伯：“一个注定无法带来多少助益的病弱女儿宠着就是了，尤其是她身后还有一个难缠的外祖家，林如海也是不想多费心思。关键是你，你有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，有备受宠爱的生母，哪怕为了他们林如海都不会轻易放弃你的，别担心。”

林岚：“也不知道这牛痘什么时候能出个结果，我还惦记着白姨娘扶正的事呢。对了，这次你恐怕也会有封赏，是不是封赏一下你就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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