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如兰（16）

放榜这日，除了要去上朝的盛紘，其余人都早早地在贡院对面的这家酒楼等着消息了，即便是不常出门的盛老太太，也被明兰磨着，来凑了这次的热闹。

长枫做的文章，曾得到过庄学究的几次夸奖，这次得中的可能性，还是很高的，对他寄予厚望的林噙霜，自然也不会在今日拖了儿子的后腿。

她原先也是官家小姐，只因父亲获罪，家道中落，这才会来投奔老太太，但是，对于幼时所接受到的教养，她却是从未忘记过的。

自打给盛紘做妾之后，她总是在鬓间留着一绺碎发、跟勾栏瓦舍出身的女子别无两样，然而，今日却是将那一缕头发规规矩矩地梳了上去，乍一瞧，气质就显得不一样了。

临出门前，王若弗瞥了她两眼，念及今日的特殊，不想寻了晦气，坏了长柏的好运势，便只做看不见，有意无意地拿林噙霜当个透明人。

占着位置优势，来等放榜的学子们几乎都聚在了这家酒楼中，长柏和长枫还遇到了几个认识的人，跟他们打了招呼。

盛家来得大都是女眷，便在二楼定了一间房，窗户正好对着贡院门口。

点心和茶水上齐了之后，贡院门口，也终于有了动静，待看到两名侍卫将手中的红纸渐渐展开、贴在布告栏上时，沉稳如长柏，一颗心也忍不住忐忑了起来。

好在，没过一会儿，他的小厮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，样子虽然狼狈，脸上的欣喜却是实打实的。

“少爷，您中了！是第十三名！”汗牛从小跟着长柏，自是知道，他家少爷私底下有多么用功，眼下见少爷的一番努力，总算有了回报，也是打心眼儿里为长柏感到高兴。

二甲第十名，这成绩，在此届举子当中，已是名次极为靠前的了，何况，长柏刚过弱冠之龄，能够取得这样的好成绩，夸一句“年少有为”，丝毫不为过。

盛家人脸上皆是带着喜意，林噙霜却是有些着急了，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，越过盛老太太和王大娘子，直接问出声道：“那长枫呢？他的成绩，你可有留意？”

尽管衙门会按着名次顺序，一一前往高中举子的住处报喜，但，林噙霜这不是着急着知道结果吗？

她在盛家这么多年，代替大娘子管家这样出格的事情都做过，更别说只是越过大娘子问话了，自然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。

而王若弗此刻心情正好，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，何况，这是在外头呢，她找林噙霜的麻烦，不就是让别人看笑话吗？

“三哥儿也中了，是第一百七十二名！”汗牛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些，补充道：“兴许是小人眼拙，在榜单上，没能找到小公爷和顾家公子的名字。”

闻言，盛老太太眉头微皱，似是喃喃自语，但又像是在提醒着其他人，道：

“同在盛家的学堂里念书，就咱们家的两个哥儿中了，那两家，心里怕是会有些不大痛快啊，若是再为长柏、长枫大操大办着庆祝，可不就是给了别人发作的机会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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