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人群,秦舒扑进了顾一野的怀里,他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。
顾一野身上的温度穿过军装清晰地传递过来,真实存在的,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实在。
顾一野:秦舒。
顾一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什么都想说,什么都卡在喉咙里,囫囵混沌,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。只能哽咽着,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,庆幸一些再庆幸一些。
赵红樱和秦汉勇站在半成型的队伍旁,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没有出手阻拦。
既然活下来了,就要死死攥紧彼此的手,枪林弹雨都没能杀死他们的爱情,那就无所畏惧。
秦舒:小野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都会好起来的。
秦舒:不要放弃。
顾一野粗糙的指尖穿过女孩柔顺的发丝,心中一片酸涩的温柔。
顾一野:好,我不放弃。
回连队的路上,路过八月镇,镇政府和民众一起为凯旋的战士准备了欢迎仪式。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,锣鼓齐鸣,场面热闹至极。
中间留出宽阔的过道来给战士们来走,顾一野手里握着九连的旗帜,身后忽然爆发出争吵。
万能:我们师侦察连冲在第一线,一个连队没剩几个人,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前面。
秦汉勇:夏林,我告诉你,你们师侦察连损失不少,我们九连也没猫着,你看看走的时候多少人,回来的有多少个!
秦汉勇:哪一个不是十九岁的小孩?这入了连队以来父母都没见几面,命就留在战场上了。
秦汉勇:都说我们九连是喂猪的渣子连,我告诉你我们九连不是孬种!
秦汉勇:一野,举着旗子挺胸抬头给我往前走!
顾一野:是!
被战火燎到边沿斑驳的旗帜上,整齐遒劲的落着“生死在一起连”几个大字,是顾一野亲自写上去的,旗帜飞扬,兄弟们,咱们回家了。
清点幸存人数,把受伤士兵的伤情,去世士兵的缘由各种情况登记造册,再根据情况拟写战功名册,九连剩存的士兵不多,记录战士名册的任务落在了顾一野肩上。
他生性敏感,总能细腻地注意到别人忽视的细节,更容易共情,心理活动太过深邃和复杂,往往人会陷入虚无的纠结中,思虑太多,沉湎其中。
好像命运是故意为之的,既要张飞为他而死,又要他承载着一份愧疚自责精神内耗,再反复地回忆一个又一个战友在战场上死去的细节,把原本就敏锐的神经磨得再细一些,崩得再紧一些,直到受力超过限度,“啪”的一声断裂。
顾一野实在受不了,他心里像是层层叠叠地摞着沉重的石块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轰六死了,他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妹妹,父亲同样是在战场上丧命,留下年迈的母亲和重病的妹妹相依为命,她们该怎么活?家里连一个结实的劳动力都没有,又要以什么活计去谋生,是母亲去拾荒补贴家用还是用军队的津贴做些小买卖?
还有舒家贵,顾一野记得他见过舒家贵的父亲,那是一个年老的农民,脸上布满沟壑,皮肤黝黑,眼睛陷在皮肉中只露出浑浊的一点光亮,驼背走路不便似乎是个跛子。
垂暮丧子,老人该如何自处?
顾一野抱臂倚在宿舍排房外的墙壁上,头顶昏黄的灯光轻轻地洒落,他抬头看着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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