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在沙漠里的树（六） (2-1)

胡杨应该打个招呼就走的，她此刻很想坐下来和秦舒好好聊一聊。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自己的主观推测，她想在接触的过程中看秦舒一点一点和她事先所有的预估都契合。

秦舒：我有东西想要给你，或者说，想要你帮忙转交。

　　秦舒提到了现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死亡率，以及最需要针对性发展精进的医学领域，还有她对胡杨所在大学里那位鼎鼎有名的医学教授的赞赏，唯独没有提到顾一野。最后她把一个文件袋递给胡杨，希望里面的材料可以转交到刘其教手中。

秦舒：胡杨，谢谢你。至于顾一野的那份感谢，以后，就让他亲自和你讲。

　　系统提示，现在是顾一野和胡杨离别的时间。秦舒知道，青梅竹马的感情，即便中途其中一方生出了隐晦的心意，也是珍贵的，未必能真正割舍下的。

　　他们需要一个体面的郑重的结局。

　　秦舒起身朝外走，她对胡杨说，我现在要去给顾一野买点水果和粥。多聪明的人，胡杨站在原地暗暗地想，还有什么不甘心的？

　　现在有这么一个人，她能够理解顾一野的理想与抱负，能够感知他所有的迟疑与挣扎，甚至对他身上所有的品格都洞若观火，最终的要的是，她能开出正确的药方。

　　江南征和自己拘泥于爱情，而秦舒拥有理想与格局。

　　顾一野追了出来，胡杨回头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，红红的一圈。

胡杨：我要走了，顾一野，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到你这个冷漠的混蛋了，我挺高兴的。

　　她也有自己的骄傲，这个结局绝对不能撕扯不能破败，一定要是能作为句号的，拿得起放得下的。

胡杨抬头仔细地一寸一寸描摹顾一野的模样，她居然在想那个小时候帮她赶走欺负自己的人的那个小哥哥，究竟是怎么一下子长成现在这副挺拔样子的？

　　七岁的午后，她拉着脸上挂彩的顾一野回家，手指死死扯着他的袖子。夕阳把他们两个的影子拉得那样长，那个从出生起就住在一起的院子，带着着陈旧的昏黄，石砖上的那条裂缝还隐约浮现在眼前，一切都如此清晰。

　　究竟是什么时候心动的？

是因为顾一野保护她时身上散发的光芒，让她一瞬间晕了眼么?

　　还是他拉着自己爬树，一个人窜了老高，她怕他掉下来在树底下哇哇大哭，顾一野无奈一溜烟下树温声哄她，伸手给她擦眼泪，结果因为爬树手上蹭了一堆灰，最后把她抹成小花猫?

　　亦或者，初中那次自己贪玩写不起作业，一边写作业本一边为周末放肆玩耍而悔痛流泪。顾一野懒洋洋慢悠悠走进来，抽出她的作业本，埋头帮她一起写。

　　……

原来他们之间有这样多的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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