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带来的那小子武功不错,轰哥有分寸,不会真伤了他。”
瀑布掩盖了演武场上的剑声,林浅点了点头,柳眉轻蹙,神态间的担忧却没有完全褪去。雷云鹤低眼瞧见她的样子,想起了什么,原本冷峻的五官眉眼附上一层柔和的雾气。
“你和你的母亲很像。”
半晌,他站起来,面对着瀑布负手而立,轻轻叹了一口气,语气里带着追忆,“有时候连神态都一模一样,若非她早已不在人世,我险些以为你就是她。”
林浅惊愕地抬起了头,望向雷云鹤:“我的……母亲?”
一会之后她自嘲般地笑了下,“我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长相了。”
都快十三年了,她能记得谁呢?
“她走时你才六岁多,记不清也正常。十多年过去了,若非我在雪月城那些年时常看见你,估计我也记不清故人的样貌了。”雷云鹤转过身,狭长凌厉的双眼里透出的目光十分悠远,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十多年前的那个人。
“她性子要强,一柄无忧剑砍得半个天启城闻风丧胆,那可是天下最美的一柄剑,在她手里却丝毫不见仙灵柔美之气,尽是血腥味。”
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温柔的回忆当中,雷云鹤空荡荡的右臂衣袖被坠下的瀑布激起的风吹起,翻动着轻柔的弧度。
“当年你母亲和洛水清在百花楼相遇,一人舞剑一人奏琴,满城的云都停了下来,百花楼里无数飞鸟回头绕着她的剑气盘旋,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剑。”
那一年雷云鹤初次离开雷门闯荡江湖,在天启的第一日,就看见了漫天白云化作丝缕飘渺剑气,随着青衣女子剑尖划出的银光飘舞旋动,不知多少人把心丢在了少女光彩潋滟的剑端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无忧剑,天下至美之剑,拿着它的也必然是天下至美之人。那时候的雷云鹤理解了雷轰,甚至于有一瞬间他也想违背雷门挂刀封剑的祖训,去学剑。
“后来魔教东征,你母亲以身饲敌引魔教教众入围,一人斩杀十数逍遥天境长老,力竭而死。她濒死之际将无忧剑交付与我,让我带回给你。只是当时局势不明,等我到了天启你父亲已经战死,幽剑阁被烧,你被雪月城的人带走,生死未定。再后来…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无忧剑给你。”
雷云鹤没有多看林浅多久,背过身去凝望着侧边高高的瀑布,背影透出些寂寥意味。而林浅听到这里,心中涌现的苦涩和悲伤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。
“可能母亲大抵也没有想到,我此生已与剑道无缘。”
雷云鹤似乎也轻轻叹了一声,女剑客濒死之际的殷殷嘱托,生命最后喃喃自语的,是家中等待父母归家的幼女。
“我的女儿从小就生得好看,日后习剑就该用天底下最美的一柄。”
有弟子上前,手里拿着一柄雪白颜色的长剑。
雷云鹤拿过,指尖轻轻拂过剑柄,接着放在了林浅座下的石桌上。
“无论如何都是你母亲曾经的佩剑,这么多年阴差阳错留在我雷门,如今也该物归原主。就算你用不了,放在雪月城也不算辱没了它。”
“天下十大名剑之一,落在我一个半废人手里,不知是我的悲哀,还是它的悲哀。”林浅拿起无忧剑,拔出剑鞘一截,这把剑正如传言,通体莹白如玉,剑身修颀秀丽,握在手中时隐隐有翩然仙风,不似人间之剑。
“我只能让它躺在架子上做一个名贵的装饰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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