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,向来平淡的眸子里闪动着微滟波光,娇美如一朵带露梨花。倒真正像一个单纯无忧的十六七岁少女。
含姜欢喜地下去吩咐。
她是希望林浅能活泼一点的。
至少,老爷夫人泉下若能听见小姐的笑声,也是会开心的吧。
风筝很快就买了回来,四五个,有游鱼、有燕子、也有其他鸟儿形态的样子。
林浅拿了一只燕子,这里一般把风筝叫作纸鸢,用细薄的竹片做出框架和形状,再用油纸贴覆其上,没有半点花样,叫纸鸢恰如其分。
林浅点上燕子的眼睛和喙,用三两笔画出翅膀的形状,还剩下大片的留白不知该填什么。
她不太喜欢画鲜艳的颜色,也不怎么会,垂眉思索了片刻,含姜见她纠结,提醒道:“小姐可以试试在上面提字,属下记得有些地方会在节日里专门放写着吉祥话的纸鸢,用来祈福。”
好主意,林浅提笔,却又一时不知该写点什么。
她对现在的生活既不盼望也不怨恨,在乎的人也不多,而且个个精神的很,那么……
她顿了顿笔,想到光怪陆离的江湖,想到雪月城里修仙似的剑仙、枪仙、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,又想到自己不能拿剑的遗憾,干脆写:
“天下风云出我辈,一入江湖岁月催。
皇图霸业谈笑中,不胜人生一场醉。”
虽然和燕子这种宜室宜家的鸟儿不搭,但林浅觉得舒服就行。
一旁含姜读过这诗,却是双眸放光,大赞了几声。
“小姐的诗文又……”刚想夸,被林浅打断。
“这不是我写的。我写不出这样豪迈的句子。”
她就不是这样的人,若她真是诗里写的那样豪放潇洒,也不会来到这里十几年也念念不忘过去,她连既来之则安之都只能勉强做到,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句子。
第二日。
清晨时起了一场大雾,一直到中午太阳都是白蒙蒙的,没有往日的刺眼酷热。
竟然是个难得的阴天,而且天空的云广且薄,不像会下雨的样子,这样不冷不热,又有丝缕微风的天气最是怡人,适合出游。
西城郊外,蝉鸣不绝。
今日的正午阳光浅淡柔和,仅仅是一点点暖暖的金黄光晕播撒,不刺眼,也不炎热,温柔得好似春光,
四野里草盛林叶茂,绿意浓郁如西方莫奈油画的色彩,有不知名的小花随意开着,蜂蝶飞舞,翩翩优雅。
少女鹅黄色的裙摆和披帛一起,随着奔跑,随着清风,在她身边飞扬起来。暖色的阳光透过前面的林隙,照在清晨残留的雾气之间,发生颜色瑰丽的丁达尔效应,那些斑斓色彩化作绚丽光晕,映在少女飘扬的裙角和发梢之上,美好的不像人间。
天空中,白云微沉。
一只燕子纸鸢和一只蝴蝶纸鸢高高飞着,两根看不见的细线扯着它们时高时低,时左时右。线的一端,两位姑娘欢声笑语,肆意奔跑,带着纸鸢一起飘动。
彼时的林浅还没有想到,自己的青春正悄然降临。
她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,去忘记这一天。
纸鸢高飞,姝丽欢笑,蜻蜓与蝴蝶花丛飞舞,只是在不禁意间,两只纸鸢的线纠缠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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