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七.他不是枫秀 (2-1)

　　脚下是明亮宽敞的大殿，比起毫无温度的魔神宫，这里简直称得上是温暖如春，但小夭却只觉得这里的光线人眼睛疼，以及自脚底传来的寒冷。

　　真冷啊。

　　小夭默默在心底。

　　“你似乎很讨厌这件神器。”

　　“那当然，可以读人心，还能借此拟造幻境，能不讨厌吗？”白泽将小夭放到地上后缩小身形，变回一小团跳到小夭的肩上，维持那般的大小对现在的他而言消耗还是有些大了，“不过话说回来，这地方看着还挺漂亮的，你心里害怕的东西还真奇怪。”

　　“这个地方，是人族联盟的总部。”

　　小夭的语气很冷，脸上是白泽从未见过的严肃模样。

　　相处的这段时日里，他对自己这位现任主人的印象一是随和，他似乎没有任何讨厌的事物，仿佛什么都能坦然接受， 二是厌世，那是他在一次偶然的夜半三更里发现的。

　　那天夜里，突然醒过来的小夭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，眼底流露的是一种名为自毁的情绪。

　　回忆起那些，白泽忽然有预感，在这些交错的幻境中，或许能找到。

　　“白玲轩，我知道你很难过，但是这个孩子身负高等魔族血脉，她长大以后只会对人族造成威胁，联盟注定容不下她，她必须死。”

　　苍老的声音义正言辞地说着。

　　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闸口，殿内的声音此起彼伏，无一例外都是在劝说白玲轩杀掉这个孩子。

　　“那个要杀掉的孩子是？”

　　白泽脑袋往后缩了缩，他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，仅仅一个婴儿有何能力对人族造成威胁，并且要以这种理由抹杀掉，他甚至觉得有些荒谬。

　　“他们要杀掉的那个婴儿，就是我的母亲。”

　　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让白泽生生打了个冷战。

　　他忍不住感到怀疑，真的有孩子在看见自己母亲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吗？

　　“不过真是的，怎么连我还没出生的事情都能算得上我的噩梦了呢？”

　　小夭自嘲般的笑笑，深呼吸一口气，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太清了，烦躁的情绪伴随着那些话愈演愈烈，几乎屏蔽掉了他的五感。

　　“那么……直接消灭掉恐惧的来源，这个幻境就会消失了吧。”

　　白泽呆愣在小夭的肩头，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位主人，全力出手的模样。

　　.

　　空间伴随着小夭发泄般的出手再度发生改变。

　　“真让人惊讶。”

　　白泽还沉浸在上个小夭近乎无情的举措中没回神，忍不住感叹了几句。

　　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位主人的时候，

　　“我刚才是吓到你了吗？”

　　小夭闭上眼，将那点外泄的情绪尽数收回，那股骇人的气息也消失不见，似乎眼前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夭。

　　“算不上被吓到……”

　　白泽有些僵硬地转过头，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主人，那恍若两人的气场让他。

　　尤其是哪天要是知道他选择小夭认主的那一点私心后。

　　不过很快他就来不及担心这件事了。

　　“真没想到，幻境竟然连我的这段记忆都敢还原。”

　　小夭的语速很慢。

　　白泽心头一紧，他现在听见小夭用这种语速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，生怕他下一秒就开始大开杀戒。

　　或者说到底现在的小夭还是眼前的场景更让人紧张，他自己也说不清。

　　幼年版的小夭被枫秀抱在怀里，脖子上有道极深的伤痕，鲜血不断涌出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。

　　小夭就站在一旁这么旁观着“枫秀”抱起自己，将那群气势汹汹的猎魔团屠戮干净后走向魔神宫。

　　“想不到魔神皇打起架来还挺恐怖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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