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淮安站在门口,眉头轻轻挑起。他目光在柳拂衣和慕声之间来回扫视,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。
陆淮安没有急着开口解释,而是低下头,抬手拍了拍衣袖,动作随意,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闲聊,甚至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:“你们这反应,倒像是天塌了似的。”
说罢,陆淮安的视线掠过两人,落在不远处的庭院。
庭院中,几株修剪得当的花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,零落的花瓣被风拂起,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旋儿,像是舞者翩然的裙摆,最终飘飘然落在石阶上,化作一抹寂静的点缀。
陆淮安收回目光,唇角微微扬起,像是说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。
“百妖山海图修好了。”
简单的几个字落下,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,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慕声的瞳孔骤然一缩,脸上的神色难以掩饰地变了几分。他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住,僵硬地站在那里,半晌没有动作。
脑海中却是一片轰鸣,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荡。
修好了?百妖山海图修好了?
那么,是不是意味着……阿姐已经知道了一切?
回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慕声的脑海,模糊的画面被鲜血和哭喊撕裂,刺痛了他的神经。他闭了闭眼,却无法阻止那些深埋的记忆一一浮现。
小时候,怨女逃脱后,附在了慕瑶的身上。从那一刻起,慕瑶变了。她的眼神冰冷,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,没有温度,没有人性。
那个深夜,慕家被鲜血与火光吞没。慕瑶手持利刃,冷漠地斩杀了所有慕家人。
而慕怀江——他们的父亲,试图用父亲的身份唤回慕瑶的意识。
但慕瑶没有回应,只有无情地刺入胸膛的声音。
慕怀江在血泊中倒下,眼神里最后的光也在慕瑶冷漠的注视下熄灭。
而怨女之所以没有杀死慕声,一是因为他小时候常常偷偷去地牢探望她,怨女心中多少存有一丝念想;二是因为他发带中的禁制反噬了怨女,导致怨女被封锁在慕瑶体内。
慕声一直隐瞒到现在,就是希望慕瑶不要修复百妖山海图,不想她发现真相。他竭力阻止慕瑶修复百妖山海图,为此不惜借林虞之手烧毁它。可现在——阿姐还是知道了。
陆淮安看着慕声脸色难看的模样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的眼神透着复杂,忍不住出声提醒,声音低沉:“怨女的力量太强,若想彻底除掉她,只能靠天下众妖的妖丹。”
慕声缓缓抬起头,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,仿佛惊涛骇浪。他沉默地看向陆淮安,嘴唇微动,却始终没有开口。
庭院里的风轻轻吹过,吹散了几片飘落的花瓣,风中隐约带着某种不安的预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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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边,镜中世界,白茫茫一片,时间与空间都被无限拉长,虚幻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宁静。
突然,两道身影出现在这片纯白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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