璟雯轻轻颔首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弧度。她缓缓开口,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直白。
“林小姐,你真的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毁掉《百妖山海图》吗?一个闺阁小姐,悄无声息地溜进慕瑶的房间,还能全身而退?《百妖山海图》可不是一张普通的图画,那是无数捉妖师梦寐以求的法宝,岂会如此脆弱?但它却轻而易举地被一支普通的蜡烛点燃,最后连灰烬都没剩下,你不觉得这其中太多不合理了吗?”
林虞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,骨节泛白。她回忆起那晚的情景,确实顺利得有些反常。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小心翼翼和运气使然,然而现在,璟雯的话犹如一记重锤,击碎了她的自以为是。
“所以……你的意思是,这一切都是慕声安排的?”
林虞抬起头,语气里多了几分迟疑与复杂。她的目光沉了下来,带着些许震惊与恍然,
璟雯轻轻颔首,继续解释。
“慕声早就知道你会去,也知道你想毁掉《百妖山海图》。他默许了你的行动,甚至在暗中为你铺好了路。如果没有他的帮助,你不仅进不了慕瑶的房间,甚至连院门都难以跨入。”
“更何况,《百妖山海图》可不会被普通的火焰点燃,他早就施下了术法,确保你的蜡烛能将它焚毁无余。”
林虞愣愣地看着璟雯,片刻后,嘴角却浮起一抹自嘲的笑。她垂下眼帘,目光复杂,语气低沉: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他为什么要借我的手毁掉《百妖山海图》?”
璟雯微微一笑,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。她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了几下,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笃定:“因为他不方便亲自动手,但又必须毁掉《百妖山海图》。”
“而你,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。他看出你对柳拂衣的态度——既有几分仰慕,也藏着不甘。他知道你不会拒绝这个机会,可以说,你成了他最完美的棋子。”
夜风轻拂,竹叶沙沙作响,凉亭内却一片死寂。
林虞沉默良久,目光在璟雯脸上停留了片刻,又落回桌面,心中翻涌不已。既为自己所谓的“聪明才智”感到讽刺,也为自己无意间卷入这场博弈而感到几分不安。
璟雯静静地注视着她,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探究。许久,林虞轻叹一声,缓缓开口:“看来,我这次是被人利用得彻底了。”
璟雯轻笑一声,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欣赏:“能看清这一点,说明你已经比大多数人更聪明了。不过,局中人未必不能成为局外人,关键在于你如何利用局势。”
说完,璟雯站起身,红衣如燃烧的火焰,在月色下拖曳出一抹夺目的倩影。她未再多言,只是轻抬步伐,走下凉亭的石阶,渐渐融入夜色之中。
清风拂过,吹起她的衣袂,留下林虞一个人呆立在原地,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。
凉亭外的屏障随着她的离去悄然消散,风声、虫鸣一并涌入,将四周的静谧割裂得支离破碎。
林虞还未从璟雯方才的话中回过神来,她伸手摸了摸凉亭的柱子,指尖划过冰凉的石纹,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梦中。凉意浸透了心底,脑海中充斥着那句“或许我能帮你”,心情复杂难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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