抄，多抄一遍！ (2-1)

夜色渐浓，宫灯摇曳。

身姿婀娜的美艳妇人领着一群宫娥缓步穿过走廊。

其中一宫娥取来大氅替妇人披上，“越娘娘给陛下送宵夜，也当心自个儿别冻着。”

“陛下这阵子忙昏了头，我要是不去，怕是还不肯好好吃饭呢。”越妃轻抿朱唇笑了笑，话语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嗔怪。

几人将转过走廊的拐角，旁边的宫娥就惊呼一声。只见一名匆匆赶路的宦官差点与越妃撞了个正着，而宦官手里抱着的被褥也哗啦一声落到了地上。

宫娥立即变了脸色，斥道：“好大的胆子，也不看着点。”她连忙转过身：“越娘娘可有伤到？”

待那宦官看清眼前的人影，当即吓得脸色惨白，立刻跪倒在地：“越娘娘恕罪！”

越妃理了理衣襟，将目光转到那内侍的身上，“怎么了，这般慌慌张张的？”

宦官示意地上的被褥，结结巴巴道：“回越娘娘的话，这是……这是给程家五娘子送去的。”

越妃有些迟疑：“程家五娘子？”

顺着宦官的指向，不远处楼阁下小女娘孤零零的站着，正打开腰间囊袋子倒了过来，大大的眼睛瞅着那袋子里流出一滩水出来……

越妃平日里虽深居简出，但对朝上之事也有所耳闻，今日是陛下召见程将军的日子。越妃微微颔首，

“这就是宣明殿上献计让陛下龙心大悦的小女娘了吧。只是暮色时小越侯早就来过一趟了。是以曲陵侯应当也早就下了朝会，这女娘怎得会出现在永安宫啊？如何又弄成了这般模样？”

宦官低着头忙解释：“午时三殿下和那女公子有些误会，是以被带去了长邺殿。”

“……”越妃轻叹一声，她一向自知自己那狗儿子的性子。瞧小女娘那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了。

“罢了，此间本宫还要给陛下送吃食。”越妃吩咐道：“这个时辰，宫里都落钥了，你去给程五娘子拿一身干净的衣裳和点心，带她去陇圆歇息吧。”

…

此刻，长邺殿内烛火摇曳，导致这一切源头的某皇子眉头紧锁，手中毛笔在竹简上唰唰作响。

三皇子的近侍在一旁研墨，忍不住偷偷抬头望了一眼———

他家清冷刚正的三殿下大半夜在抄关于君子之说其中一章的——修身篇。

按理来说，三皇子自幼读诸子百家，熟先贤教诲，君子处世之道早就背的滚瓜烂熟，熟记于心了。

这又是怎么了？

许是察觉到了视线，文子端眼一斜，瞧见近侍的眼神，“你，出去。”

近侍无奈行礼欲退下，却听案后的文子端忽然出言问道：“她人呢？”

近侍顿住脚步，躬身恭敬道：“不知三殿下所指是何人？”

三皇子眉头一紧，“就是那程家小娘。”

近侍垂眼： “小人不敢说。”

文子端将毛笔一搁，“本殿让你说就说。”

“是。”近侍犹豫片刻后答道：“越娘娘说了，三殿下误了五娘子的出宫时辰，就算三殿下再怎么与五娘子‘相谈甚欢’。但五娘子毕竟是待嫁的女娘，留在长邺殿总归不妥。因此越娘娘安排五娘子今夜留宿陇圆。”

文子端越想越气，“本殿何时与她‘相谈甚欢’！”

“长邺殿向来不曾有女娘踏入，而殿下今日却让程五娘子滞留三个时辰……”近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。

“你……”文子端一时语塞，竟无法反驳。

近侍见状，轻声道：“小人自幼跟随殿下，自然知晓殿下心中所想。如今夜已深，看在越娘娘面子上，殿下就算再气，也莫要再寻程五娘子麻烦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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