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试（七） (2-1)

“肃国公，萧蘅。”

萧德音也看见了萧蘅，本以为他行踪不定，不来正好，不曾想他居然来了，只好补上他的名字。

柳稚将目光放在他今日的着装上，一袭红衣华服，披衫上有条金链挂着，显得格外高贵。

这套衣裳，倒是第一次见他穿。

众人也没想到萧蘅居然也是今天的考官，议论声更甚之前，只不过声量却小了很多。

“竟然真的把肃国公请来了，还真是大大的意外啊。”

“他的嘴在燕京坊那可贵着呢，哪个说曲唱戏的不想被他点评一两句，小桃红怎么火的，忘了？”

萧蘅一来，今日的五位考官也算到齐了，萧德音颔首示意，下一刻，便有人击锣高喊，琴艺比赛开始。

前九个大多平平无奇，或许说没有新意，等到第十个，总人都打起了精神。

真正的战争，开始了。

第十位是姜若瑶，只见她昂首挺胸，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。

第一个音从姜若瑶手中出来时，柳稚便听出了这是《雁落平沙》。

号称天底下最难弹的曲子，也是惊鸿仙子的成名曲。

姜若瑶的琴音叫众人仿佛看见了蓝色的雨蝶，随着琴音，仿佛去到了江南踏青，好不悠闲。

一曲终了，众人都不吝啬鼓起来掌来。

在姜若瑶后一位的，便是柳稚了。

珠玉在前，只是柳稚的实力也不容小觑。

坐在古琴前，柳稚伸手轻轻压在琴弦上，闭上眼，呼了口气。

清冽的琴音传来，姜梨深深注视着舞台中央挺直腰背坐着的女子。

姜梨：“广陵散...”

姜梨没有听错，柳稚今年弹的曲子，便是《广陵散》。

不同于以往的悠闲小调，男欢女爱，柳稚选择了曲风强硬磅礴却又悲壮的《广陵散》。

《广陵散》正声以前主要是表现对聂政不幸命运的同情；正声之后则表现对聂政壮烈事迹的歌颂与赞扬。

正声着重表现了聂政从怨恨到愤慨的感情发展过程，深刻地刻划了他不畏强暴、宁死不屈的复仇意志。

《广陵散》始终贯穿着两个主题音调的交织、起伏和发展、变化。一个是见于“正声”第二段的正声主调， 另一个尾声的乱声主调。

其中曲调复杂多样，变化莫测，对弹奏者来说很难把握。

在一众清新小调，痴男怨女中，这样的曲风无异于吸引了考官的视线。

琴音时而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，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，时而瑟音沉稳如松崖，时而瑟音激扬，时而琴音空蒙。

如歌如泣，叫人感受到他的仇恨与复仇路上的艰难险阻，闻者落泪。

一曲终了，直到女子站起，微微福身，众人才反应过来，鼓起了掌。

“没想到，一个小娘子竟将这般磅礴气势奏出来了。”

宫廷乐师绵居看向柳稚的眼神满是赞赏，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才华，日后定更上一层楼。

在退场时途中遇见了前来候场的姜梨，柳稚轻挑眉头。

柳稚：“我相信你。”

姜梨路过她身侧，带走一阵风，却留下了一阵香气和那一声轻轻的“嗯”。

柳稚回到队伍中时，李廉脸上挂着笑，他已经觉得自己赢了。

李廉：“柳稚，好样的！”

李廉认为姜梨在贞女堂长大，连会不会弹琴都另说，就算会，又怎么可能会赢了柳稚呢。

李廉：“姜梨排在你之后，算她倒霉。”

柳稚将众人的视线收入眼底，就连李瑾也笑着看向柳稚，眼神里明显满是赞赏。

柳稚：“姜梨要弹奏了，胜负就快尘埃落定了。”

见李廉凑近自己，明显有话要说，柳稚开口将话题扯到别处去，不动声色往另一侧退了一点。

见李廉的目光放到了舞台上，柳稚的防备心才卸了几分，只是目光一瞥，便看到了高台上那红衣男子直勾勾的眼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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