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少商2 活着 (2-1)

程府正厅内，婶母葛氏心绪不宁，唯恐今日会出大事，她也知道近些年对四娘子多有苛待，倘若程始知晓此事，说不定会责怪自己。

　　婢女过来通知家主已至府外，程老太闻言起身去迎，可是看到一身戎装的萧元漪，脸上笑意立马消失。

　　程始出现在队伍后面，原是为了给萧元漪买来爱吃的蜜饯，程老太看着夫妻二人恩爱如初，心里觉得不舒服，喃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。

　　趁着程家母子寒暄问暖，萧元漪也跟着问起女儿情况，程始留意到程少商没有出来迎接，便觉得十分奇怪。

　　正当程老太绞尽脑汁回应，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，再加上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咋呼声，李管妇没有注意到葛氏的眼色，急着向程老太告状，怒骂程少商有娘生没娘养。

　　登时萧元漪脸色极差，萧元漪冷冷的声音便响了：“你方才说，谁有娘生没娘教？”

　　李管妇这才看清走出堂屋的程始和萧元漪，不由得膝盖一软，晕倒了。

　　正在这时，莲房与符登冲了进来，一边一个跪倒，将李管妇夹在中间。

　　莲房高呼道：“家主救命！女公子发热不退，被她们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，差点送了性命！今日李管妇却忽然上门，口中还说……说着哪怕是死，也要将女公子拖回来死！”

　　萧元漪脸色一变，还没开口，程始便着急起来：“嫋嫋现在何处？”

　　程少商穿着粗衣麻布，一副虚弱憔悴、弱不禁风的样子，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
　　一身朴素衣着都掩不住其柔美，她弱柳扶风般地立着，看似快要断了气般。

　　程始向程少商冲过去，面对面色苍白瘦削病态的程少商，顿住脚步有些不敢认，双眼红了。萧元漪也紧跟过来，看到程始上前，便停步不动了。

　　“可是我的嫋嫋么……怎么这般的瘦？”

　　她看着疼爱她的阿父，恍若隔世，眼中盈了泪水，带着些哽咽与委屈：“阿父，阿母。嫋嫋终于活着等你们回来了。”

　　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再也无法见到阿父阿母一面，但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，让她活了过来。

　　一声柔柔弱弱的呼唤，可是叫碎了程始的心。

　　程始上前将女儿搂在怀中，看着女儿衣着简陋，身躯瘦小，又要哭出来，回头哽咽大吼：“十五年来，我在外头镇守杀敌，只道嫋嫋在家中有人照看，定是衣食无忧，谁知道她……她竟被养成这般了……”

　　程老太先发制人，当场哭诉不易，辛苦拉扯四娘子还要遭受误会。

　　见自己哭嚎半日，没人响应，老太太不满地偷眼看葛氏，葛氏立刻趁机补话，明里暗里贬低着程少商。

　　程少商低垂着眉眼，只觉得讽刺。

　　她楚楚可怜地拉了拉阿父的衣袖，柔柔说道：“阿父，是嫋嫋的错，你不要怪罪二叔母。”

　　“我可怜的嫋嫋啊，到这个时候，你还把错揽到自己身上。”程始愈发心疼了，他忍着怒气道，“来人，把那老妇押去柴房，也让她养养性子！”

　　几名武婢上前架着早已晕倒的李管妇，就往后院拖。

　　“造孽啊！大郎你十几年不落家，也不知受了谁的挑唆，一回来就摆威风。你眼里可还有我这阿母啊？！”程老太太捶胸顿足，捂住胸口给葛氏使眼色。

　　葛氏立刻会意，和她一起演戏：“哎呀，君姑怕是心疾犯了，快回屋歇着。我屋里还有支老参，我去找来。”

　　程老太太当即身子一歪，被下人仆妇搀扶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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