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嫋嫋的话将萧元漪逼到了窘迫之地,她不容许自己失去颜面,更何况还有城阳侯之子和霍家遗孤在,萧元漪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丢了颜面。
若是女儿依旧要认那个女人为母,这条命是自己给的,怎么给的,她便怎么还回来!
这一刻萧元漪也不顾所谓的母女亲情,哪怕这份亲情只存在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。
萧元漪:好,既然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那个女人,你这条命是我给的,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!
萧元漪:我萧元漪就当没你这个女儿,程家也没有所谓的三娘子,你不愿认我,那便将生育之恩还回来!
余音未落,她朝地上丢了一把匕首。
这匕首跟随她多年,在战场上杀敌无数,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要用此剑来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程始彻底慌了:
程始:夫人!你这是在做什么?!嫋嫋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,就算她不认也是我们的女儿!你怎么能忍心啊?!嫋嫋!还愣着做什么,赶紧走吧!走啊!
他给坐在台阶处的凌不疑和霍无伤使眼色,都这种时候还傻坐着干什么?
赶紧将嫋嫋带走才是!
霍无伤欲要起身,凌不疑却拽住他,他不解的望过去,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:
霍无伤:你拦我做什么?嫋嫋都要伤害她自己了,咱们应该去拦她!
凌不疑:她说了,坐着,看戏。
一时霍无伤竟有些无语,可他缓过劲来却发现这何尝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,哪怕在生死边缘的紧要时刻,凌不疑的淡定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。
这一刻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。
霍无伤看着凌不疑,面具下,那双深邃的瞳眸宛若带着光,给人一种很心安的感觉,仿佛不管什么场合,只要这个人在,一切危险都会逢凶化吉。
嫋嫋不带任何犹豫,捡起地上的匕首,她眸光微闪,情绪有些复杂,或许这就是她来的时候做的最坏的打算,萧元漪不配为她生母,梦中的时候不配,醒来更不配。
她抬起头,平淡的目光下掩藏着一丝哀伤,那么点的血缘总算是耗尽了。
嫋嫋:阿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说一个叫哪吒的小孩子杀了权贵的恶霸小孩,那权贵用乡里乡亲性命来威胁哪吒的父亲,他父亲算是一方父母官吧,为了保护百姓,将哪吒交付出去…
嫋嫋:哪吒用自己的命换了乡里乡亲的命,剔骨还父割肉还母,落得尸骨无存…当然我与哪吒本质不同,唯一相同的点,无非是将这条命还给你们罢了。
嫋嫋:萧元漪,你根本不懂阿娘对我的重要,没有阿娘就没有今日的嫋嫋,我也承认是你给了我生命,可你也将我丢入了炼狱,我从前在庄子里做过一个梦,梦中有两个我,一个我高烧死在庄子里,一个我在几年后被接回程家,被你处处不满挑剔,最终与你断绝关系,死生不复相见。
嫋嫋:不论哪种结局都注定了你我母女情薄,也不用那么麻烦了,命给你,我尸身还给阿娘,还有一点,我姓叶,叶嫋嫋。
当嫋嫋闭上眼,扬起手臂将匕首捅入自己的胸口时,伤口喷出的鲜血四溅。
她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萧元漪,眼底一闪而过一丝嘲讽的笑容,果然,如她梦中一般。
在程家她做不了真正的自己,也注定无法与生身母亲和解。
好在,她终于摆脱了程家。
她攥着刀柄,狠狠用力,将刀刃接着往伤口深处捅去,那鲜血染红了衣襟,周围的喧闹和崩溃的嘶吼声都渐渐远离了自己,身体轻飘飘的向后倒下。
她想,他会接住自己的。
在落地的一瞬,凌不疑箭步冲来,一把将嫋嫋揽入怀中,扶住她后背的手趁机点穴,按照五竹教的法子封住了心脉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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