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计（六） (2-1)

“杀人不过头点地，有什么可怕的呢？你陷害我，还辱骂我的亲人，我自然要给你更深的教训。”

金凌缓缓抽出岁华，屋中没有灯，窗外月光映照进来。

金满看着窗外呆如木人、毫无动静的守卫，即使早就知道会有面临血腥的一天，可他心中还是没忍住升起了一丝后怕。

“等等，你既然问完了，那我也有个问题。”

看着金满颇有些外强中干的模样，金凌冷笑一声：“我还以为你大义凛然，不惧生死呢。”

金满面对这人的嘲讽，也没有辩解，他自知今晚是逃不过的，就是不知道金凌是要怎么折辱自己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镇定下来，端正身子整理衣摆，然后抬眸，问出自己的疑惑。

“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？你从一开始就在提防金淼吗？”

金凌没有收回岁华，冰冷的剑峰依旧停留在金满的脖颈间，不过此时他不介意跟对方稍微炫耀一点点。

“这就是家中有靠谱长辈的好处。你大概不知道，赵家那位我们的表姑奶奶，其实恨极了金麟台。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地给我煮什么肉羹。若不是你们棋差一招，我还真的发现不了金淼的谎言。”

————

这个隐私消息是虞夫人告诉他的，自离开眉山后，祖孙两个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，这件事金满一方是知道的，毕竟有个卧底金淼在。

可他们对于具体的信件内容却是一字不知的。

在金凌收到要求，准备改道去梓州时，他自然把这件事也告诉了虞夫人。

虞夫人对于金家的内务没有兴趣，却告诉了他一件很私密的小事。

赵家这位老太太，当初在金家未出阁时，是有心上人的，且当初她的父母也同意了这桩婚事，只要那个小仙门的公子能够在下一次百家清谈会上取得名次。

原本可以是一段美好良缘，不过那之后赵家主母去世，彼时聂家还是聂明玦聂怀桑的父亲在位，跟金家的关系并不算好，赵家的位置又处于金聂两家的交界处，所以聂家有意拉拢，让族中一位姑娘跟赵家主接触。

金家自然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。

可那时金家中适龄且足以跟赵家主匹配的，只有这位金姑娘一个。

其余的，要么早早定了其他的亲事，不好更改，要么年岁未到，怕是承担不起联姻的责任。

只有这位金姑娘，可能的婚姻对象不过是一个小仙门的庶子，好打发得很。

于是，一场棒打鸳鸯的戏码就在金家的安排下上演了，酒后迷情，意乱失贞，再简单不过的戏码，却改写了金姑娘的一生。

她只能嫁到赵家，做赵家主的续弦。

恨吗？那肯定是恨的？

反抗吗？那也是肯定不敢的。

父母尚在，兄弟尚在，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为了心上人，让全家人陪她一起付出代价吗？

所以，在嫁到赵家，帮助金赵两家稳固了联盟关系后，这位金姑娘便跟金麟台断了联系，赵家主依旧是金麟台的女婿，但她已经不想再做金家的女儿。

这样的长辈，这样嫌弃金家的长辈，怎么可能见了一面，就关切地送上补品呢？

————

具体的内情，金凌自然不会告诉金满，这关乎长辈的隐私和脸面，所以他简单地略过了这些恩怨。

金满有些恍然大悟，夹杂着不甘和懊悔，“金如兰，你当真好运，没了叔叔和舅舅，却又冒出来个外祖母护着，你凭什么？你凭什么呢？就因为你会投胎？”

金凌丝毫不意外对方会知道虞夫人的身份，毕竟金淼肯定把这一切都上报了。

他懒得理会金满又怒又骂的姿态，手起剑落，毁了金满的双眼，又挑了他的脚筋。

在金满的哀嚎声中，金凌抹去脸颊上溅到的血，神情冷漠中隐含着快意：“容我再警告你一次，说话注意言辞，我小叔叔是没了，但舅舅还在，你诅咒他，那就再掉一只耳朵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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