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会（一） (3-2)

如果这一切都跟那个漠絮有关，她又是抱着什么目的？她表现出的对阿娘的熟悉和对自己的亲近感，来自于什么？为什么舅舅们称呼她山姑娘？

阿娘会留在眉山吗……？

她应该留下的，她的人生重新来过了，没有必要再回到江家这个牢笼里，莲花坞的日子阿娘并不快乐，留在虞氏的家里做被宠爱的三小姐，也许会更好。自己可以多来看看，反正以后有江望、江安和江久这些帮手，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忙碌了……

至于这一切谜团背后的真相，也许他可以在明天问清楚，去问问那位神秘的漠絮姑娘。

————

江澄盯着湖面发着呆。

片刻后，有人走过来，在江澄身边坐下。江澄扭头，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虞家弟子。

江澄之前就觉得这个弟子很古怪，戴着面具，不着虞氏校服，御剑带着自己时眼神很灼热，但他只在刚来眉山那天见过这弟子一面，之后没见到也就不多想。

现在这人坐在自己身边，一双桃花眼像极了记忆里的故人，静静看着自己，眼里有担心、害怕、欣喜、悲伤、愧疚……

江澄的心湖上落了颗石子，泛起涟漪，一个念头仿佛种子般迅速萌芽、生长，开出娇嫩的莲花，把他带回曾经莲叶笑声交织的少年，又把他带入血火交织的夜晚，他记得乱葬岗上精心养护却依旧状况不佳的莲花幼苗，也记得那一双结伴而行引开凶尸的背影。

江澄感觉心火灼烧，猛地站起身就要离开。

魏无羡连忙拉住他的手，却被江澄如触电般甩开。

他连忙喊道：“阿澄！”

“住口！”江澄喝止他，努力压下自己波涛翻涌的情绪，不去看他，咬牙道，“我不管你是不是阿娘口中所谓真正的魏无羡，我也没有兴趣再去理会这个人的事情。你！离我远点，往后余生！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！”

魏无羡移到江澄面前，拦住他离开的步伐，神情惊慌着急，“阿澄，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，听听我的解释……我，我知道那个献舍的魏无羡对你不好，伤害了你……”

江澄一把推开他，让两人之间保持几米远的距离，语气讽刺，“你有什么资格那样唤我？你不觉得肉麻我还嫌弃恶心！”

魏无羡眼神悲伤，连连摇头：“我知道自己回来得太晚了，也知道以前是我错了，但是我既然回来，就不可能躲避前世的一切，我的根在莲花坞，我一定是要回家的啊，阿澄……”

江澄冷笑，“什么根？什么回家？魏无羡是蓝氏含光君的道侣，天下皆知。你若缺个去处，姑苏的路你又不是不知道，两个魏无羡，蓝忘机怕不是要高兴死！”

魏无羡情绪激动向前几步，神情有些狰狞，“别提那个假货！阿澄，你该信我，我不会那样对你，我不会忘记我们的誓言，更不会跟蓝忘机牵扯不清！或许你忘了，你从来就不知道，我……”

他握紧拳，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：“我喜欢的是你，一直都是。”

话出口，他忐忑地抬头去看江澄，江澄一脸平静淡漠地看着他，恍若在看一场戏。

魏无羡觉得好像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戳刺自己的心，有些苦涩地拉出一个笑容来，“我说的，是真的……”

江澄其实已经信了这个魏无羡的身份，他不会认不出魏无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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