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氏之乱（四） (5-2)

江澄看着蓝曦臣的怒意和若隐若现的几丝杀意，突然笑出了声。

“蓝宗主不会以为江某做不到吧？还是觉得江某不会对蓝家出手？”

江澄一手扶着树干，一手指向蓝家待客厅：“难为蓝宗主，还记得自己的身份？还在乎蓝家？你的叔父，蓝老先生，就在那里，被你一直维护的胞弟气得吐了血。三日之内，蓝家在姑苏开设的钱庄将会全部关门，蓝家还会因欠债不还背上骂名。既然蓝氏颓势明显，百家何必还捧着你们？能分一杯羹的自然不会手软，而江家已和聂家结盟，若是也踩上几脚，说不得几年之后，云深不知处的地契就不知落于谁手了。”

江澄往前走了几步，到蓝曦臣面前，语气轻松：“蓝宗主且继续闭关吧，等到云深易主那日，江某也不会来打扰的……就是不知，你出关那日，会不会一头撞死在山口！”说到最后，嘲讽之意格外明显。

蓝曦臣攥紧了裂冰，艰涩开口：“何至于此？若是因魏公子……”

“他也配！”江澄冷漠地打断。

“世家之间，因利而聚，因利而散。蓝家倒了，对家族有利，他人为何不能出手？我又为何要留情？倒是蓝宗主，在其位谋其政，你若不想被俗事缠身，不想蓝家毁于你在任期间，就趁早把宗主之位交出去！起码这骂名你不用背上！蓝家旁系也不少，能当宗主的不止你一个，也省的蓝老先生一大把年纪了，还被世人非议教子无方，贪恋权势！”

江澄说完就要转身离开，走出几步后，蓝曦臣在背后叫住他：“江宗主！”

江澄回头。

蓝曦臣在树木阴影下，神色不明，开口说道：“虽然不知江宗主今日为何有此言语，但曦臣确实犹如醍醐灌顶……我知，江宗主并无温氏之野心，今日，多谢江宗主教导。”

蓝曦臣深深弯腰行礼，江澄没有回应，转头离开。

蓝曦臣看着那道紫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，余光又看到那堆废墟，只觉得心里的枷锁似乎也被打碎了，之前的迷茫怀疑尽数散去。

泽芜君蓝曦臣可以怀疑自己，迷茫无措，可是姑苏蓝宗主不行啊，要么脱去宗主之位的束缚，要么藏起伤痕，压下所有私人情绪，引领蓝家前行……

他从小就被教导如何作为世家少主、宗主，无论是骂名还是赞颂，都会把他和蓝家紧紧缠在一起。

若是不能、不愿、不想脱离家族，就必须时刻考虑家族利益，以家族为先。

这些时日……是他懦弱了……

江澄没有再去跟蓝启仁辞行，准备直接离开。路中遇到了蓝家医师急匆匆去往静室方向，江澄回头看向后山。

可惜，蓝曦臣猜错了一点，对于魏无羡，他早就想通了，而想通那日，决定允了江久对蓝家出手那日，他的确，有过，毁了蓝家的念头。

江家有实力，也能控制得住舆论，他以前只想守好云梦，可现在，他想为自己受过的委屈，出口气。

这是江氏弟子的希冀，也是在乎江澄之人的怒意。

往后，利益盘上，各凭本事，各使手段吧。

蓝家泽芜君，公子榜第一，应该有护佑一个家族的心智和能力吧。

蓝启仁居处。

蓝曦臣跪在地上，俯首恳切请求：“叔父，曦臣保证，这是最后一次！”

蓝启仁闭眼，老泪纵横：“……好，最后一次！”

蓝家宗主因含光君受伤一事出关，连夜赶往金陵台。

次日，金陵台传出消息，由三长老暂代宗主之职。金家下任宗主会在一众旁系中按资质、品德、功绩等公平选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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