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之念18 蔷薇

香华的眼睛，竟不知不觉红肿起来，唯独那一刻清醒时，她惊慌失措，看见眼前死去的丈夫，自己的双手沾满属于他的血液，泥塑般的表情几次变换，双不得不捧起男人的脸。

雪白的外袍被染红，如同十九岁那一年冬日里的雪地，也是这一般的红，和一个姑娘做不了什么，他的灵魂早已泯灭了，身体里最后的残魂仍被魔物占据，唯独熟悉有温暖的爱让她回过神来，那一年的天空，再也望不见了。“别……”意识正在逐渐恢复，神情由不安和忐忑逐渐成了恍惚，“我、对不起……宋含之。”

眼泪在腐烂的面庞上肆意交流，她不会感觉不到疼的，口中的声音含糊不清，她转过头来对着江怀年，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，那是在说什么？“你……杀我、救，他。”

怀里那人的手竟渐渐抚上脸庞，“不怪你。”眼含泪水挤出一个微笑，甜蜜又心酸，姑娘低头埋进他怀里，眼前看不到十九岁那样蓝的天空，扔残留着她等了十几年的一个怀抱，竟是如此温暖。

江怀年不是不负责任的人，也并非不愿看见最后的离别，他甚至这两人即将归于另一个空间，化作新的丝丝缕缕了，乘风御剑飞行，到那西墙之外。

恐怕为时已晚，姑娘数不清的泪滴滴落在苍白的脸上，十九岁的少年已不在，十九岁的爱情轰轰烈烈，仍惨惨萋萋。“我此生最大遗憾，便是没能在十九岁那一年娶了你。”

香华展露出一个从没见过的甜美的笑，庄无端想不到这样腐烂的面容仍能留下如此的美丽，多少年西墙的蔷薇都是他亲手种的？多久在哥哥和父亲面前都是由他护着自己的？多少年心中留的那一句话还没说出口？四五月时正是蔷薇盛开，谢谢你不必说，“待蔷薇花开时，你便娶我罢。”

唯独是这最后一句话得不到回应，只好留在心中。

——“你永远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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