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烟道下,军营千里遥。只见风卷旌旗,人烟惨淡,鸡犬寂寥,市井萧条。
“两位将爷,吃点啥。”
唐柏舟之父唐宗贤将军与杜燕瑾之父杜怀安将军寻得一家客栈,环顾四周,若有所思,良久方才落坐下来。
“两碗粉条子便可。”
杜怀安将军一面卸下武器,一面拿帕子拭汗。
“您二人不在军衙门吃饭,来咱这地儿,俺在这这么些年还真是少见。”
那小厮笑嘻嘻的擦着桌子,布下碗筷。
“我听着你这口音,也不是本地的吧。”
唐宗贤打量一番,轻挑眉言道。
“两位将爷好眼力,俺是做江北专营巡逻的,奈何营里遭到流贼侵害,天不亡我,流落至此。”
小厮一面斟茶,稍顿复言。
“当时啊,饿得东倒西歪。”
唐宗贤转了转茶杯,却未吃一口,一手摩挲着腰间的暗刀。
“我们不捱饿,也不会到此啊。这等说来,你敢是解粮来的么。”
二人原是奉旨查看边疆战事,百姓苦不堪言,到处饥荒却独这一栋客栈,荒谬至极。
“瞧您,俺不是解粮的是做甚的?”
话还未毕,杜燕瑾之父杜怀安便拔鞘出刀,架在这小厮脖子上。
“你称解粮到此,有何公文,我记得是书函吧?”
唐宗贤眯着眼试探道。
“诶,瞧我,是,是书函。”
那小厮正欲抽刀而出,被唐宗贤一脚踢落在地。
“何来书函!区区贼寇也胆敢在我大云朝胡作非为!”
杜怀安遣来部下将那贼寇捉拿,携唐宗贤拟了密书,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都。
“有劳哲瀚了。”唐宗贤将密函呈上,李父李哲瀚展开密函一探。
“待我这就去呈给陛下。”
李父任给事中,与二人政治意向相投,常与之共事。
“崔娘子,老太太有请。”老祖母身旁的锦溪姑姑来传。
崔小娘正坐在榻上绣着样式,平白的给了锦溪一眼。
“姑姑不妨先回去,我替我儿绣好了这处就去。”
锦溪应声离去。
“现下是连老身也做不得主了。”老祖母温云洁阖眼养神,锦溪剪去香烛,又将香壶里的碳块取出。
良久,崔小娘方才缓步前来,笑道。
“劳姑姑通传一声。”
“老太太睡下了,还请娘子在院内候上一些时候,权等老太太醒了,老奴立即去报。”
锦溪是个有眼力的,屈膝见礼后,自己入了内,遣三两丫鬟将门紧锁。
“来了?”
老祖母随手端起茶盏,揭去茶盖,细细吃几口,尾指垫着杯底,免去杯底碰桌的音。
锦溪轻声道。“在外头候着呢。”
“那就让她候着吧,一介晚辈,敢到此处放肆。”
锦溪浅笑,替老祖母揉着太阳穴。
“都说婆媳婆媳,先看婆再看媳,您就别同她置气了。”
“谁跟她是婆媳,人苏秀容!才是我李家八抬大轿三书六礼正经娶回来的正房!她崔英如算个什么东西?”
老祖母愈发生气起来,拍掉锦溪的手,转过身来。
“你向着她还是向着我的?”
锦溪被老祖母这着急忙慌的模样逗笑,一面斟茶,一面哄道。
“我也是,怕她扰了您清净不是?”
“老太婆,这不明摆着摆我一道吗?”
崔小娘寻了个石凳坐下,一壁持扇挥着,一壁嘀咕道。
“安的什么心,我就说她有什么事还会找上我巧着了,主君入了京她,存心变着法儿整我罢。”
“听听,骂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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