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来风雨,院内寂寂,独夏雨漱泉泠泠作响。李昭安坐在榻上,蜷着棉衾听那泠泠雨声。李昭安听着这雨声,不多时便睡下了。
“丫头,大夫说,每日记得擦这罐子药,日后便不会留疤了。”
大娘子苏秀容从外屋进来,端着一件小巧的罐子。取了支竹签儿挑了棉花,在掌心细细的搓着。实了便伸进罐子里挑出一点儿,替她擦着疤痕。
“多谢大娘子这些天的照顾。”
李昭安多年来从未喊过她一声阿娘,她这辈子只有一个阿娘,独徐贞丽也。
苏秀容闻言,擦药的手顿了顿,浅笑几分,片刻又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“昭安想去瞧瞧阿娘。”李昭安抬眸瞧她,轻轻的,生怕惹人恼。
苏秀容摸了摸她的头,替她捋顺发鬓,柔柔的。
“好,咱们上完了药,就去看阿娘。”
苏秀容唤来董秋,颖哥儿同庆兰去收拾些物什,请来轿夫摆轿,一行人来到古观中。
周遭熏着香火,乌压压的松树林教人把心惶惶。颇有节奏的敲击木鱼的声音穿梭在偌大的堂内。
“我给你母亲请了个牌位儿供养着,一陌纸钱,一杯清茗,此花你母亲最爱,我叫董秋折了枝来。”
苏秀容从篮里拿出一枝百合,把百合放在李昭安手里。
“去吧,你去供在你阿娘位前。”
李昭安点头,起身将花供在徐贞丽牌位前。
苏秀容看着那牌位,良久,哽咽道。
“好孩子,磕头。”
李昭安双泪盈睫,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。礼罢,苏秀容带着李昭安去内阁抄《心经》,说把它织在经幔上,来日好给母亲超度。
黄昏近也,天色已晚,庭院凝微蔼。一轮明月寂寂寥寥照空阶,将碧苔浸在凄凄的月光下,坟台冰凉。
李昭安想着母亲生前的音容如昨日,又哭了起来。
苏秀容将李昭安拥入怀中,心里更是万般滋味,唏嘘良久,哀泪渐枯。
“你阿娘走的安稳,只这辈子最牵挂的,就是你。好孩子,回去吧。你阿娘要是瞧见你哭成泪人,心该多痛呢。”
苏秀容牵过她手,将她引入轿内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我们回家,这是李昭安从未听过的话,她就静静的看着苏秀容,越看越像自己的母亲,恍惚间她瞧见母亲就在自己身边,还像小时候那会,替她梳着好看的发髻。
“阿娘……”李昭安不觉叫出了口。苏秀容错愕,登时笔尖一阵酸楚,轻轻的应道。
“诶……”
李昭安又唤了一句。“阿娘……”
苏秀容像那些年教她们呀呀学语,她们一声声的阿娘,她一声声的应着。
不多时,众人回到府内,沐浴更衣,才到厅房用饭。
“五妹妹今日去瞧她阿娘,可有哭鼻子啊?”李昭懿持着筷箸,搅玩着碗中的饭。
苏秀容用筷箸敲了敲她的碗,佯装生气。“好好吃你的饭,那么多嘴。”
“我要谢谢大娘子,今日让我能在母亲面前尽孝。”李昭安说着就要起身行大礼。
“起来,快起来。傻丫头,你这是做什么。”苏秀容忙撂筷扶她起身。
“阿娘说,做人要知恩图报。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,大娘子的恩德,昭安一辈子都不能忘却。”
李昭懿蹙眉,这些繁琐的礼仪她不大爱将就,只打个圆儿,夹了块茄子给李昭安。
“哎呀!快吃饭,这是我特意叫厨房做的茄子,你得多吃点儿。”
“昭安呐,明日我要跟你讲些事,只你一人来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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