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禾尽起 24（加更） (2-1)

月光如细纱，轻轻覆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，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辉

相柳与昭昭并肩而坐，长时间的沉默中，只有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，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，打破了这份宁静

相柳的目光不时地、不经意地滑过昭昭的脸庞

恐怕就连相柳也没意识到，今夜他整个人都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锋芒，只愿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平和之中

昭昭猛地抬头，与相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

那一刻，时间仿佛凝固

相柳心中微动，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，轻轻地将视线移向远方的大海

昭昭：“你见过赤宸吗？”

相柳轻轻摇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

相柳：“没有”

相柳：“我真正跟随义父时，赤宸已战死”

昭昭：“洪江和赤宸关系可好？”

相柳：“当年很不好，几乎算交恶，但赤宸死后，义父祭奠炎灷时，都会祭奠赤宸”

说到这里，相柳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

相柳：“你不能指望当年那几人交情深厚，如果他们真的关系融洽，辰荣国或许也不会走到覆灭的那一步”

昭昭听后，陷入了沉思

片刻后，她的眼锋掠过相柳，柔声问道

昭昭：“你不愿意归降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洪江吧…”

相柳：“不仅仅是为了义父，还有并肩作战、同生共死的袍泽，我们一起喝酒，一起打仗，一起收殓战友的尸骨…”

相柳看向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

相柳：“几百年来，你能想到我究竟亲手焚化过多少袍泽的尸体吗？”

昭昭无法想象，可她能理解相柳的坚持与痛苦，也明白那些逝去的袍泽在他心中的分量

当年玱玹父亲，明明能逃生，明明深爱玱玹母亲和玱玹，却选择了和战友一起赴死

但昭昭打心底里，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相柳身上…

相柳微笑着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

相柳：“我也数不清了，但他们全在这里”

昭昭听到这里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

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，默默无语

这一辈，相柳的所做所想，无一不是为他人铺路

忠义之心替辰荣训练军队、亲临战场

孝悌之义替防风伺候母亲养老送终

可什么时候他能真正替自己考虑一次？

片刻后，昭昭抬起头，也不知道哪生出来的勇气，眼底透着紧张与认真

昭昭：“死去的袍泽已成过往云烟，活着的人应该带着同伴的期许好好活下去”

昭昭：“相柳，好好活着，才是最重要的…”

相柳沉默很久没说话，深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昭昭看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

昭昭：“我…”

一颗心被弄得七上八下，昭昭打了退堂鼓，喉咙干涩，她垂下眼开口，相柳却忽然俯下，声音震在耳边

相柳：“昭昭”

昭昭：“嗯？”

昭昭呆呆地抬起头，语气有点慌乱

昭昭这个反应成功地让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眼底那种散漫肆意的姿态又来了

昭昭脸一烫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

一道哂笑声落在头顶，听得人喉咙发痒

相柳：“跟我走”

昭昭：“去哪”

话音刚落，昭昭感觉眼前一道阴影落下来

相柳身上独有的凛冽气息沁在鼻尖，滚烫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颈处，昭昭僵着身子，感觉脖子又痒又麻，心跳快得无法控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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