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功撑着额头小坐了片刻,最终还是摆了摆手,侧头向太监低语了几句,起身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。盛春兰则还在席内,帮他应付着那些上来溜须拍马的官。而在高功走后的她,脸上那一点担忧之色是荡然无存。
宁逸转眸又瞧了一眼叶香君,只见她的目光也落在盛春兰那一侧,眼神清冷无波。就这一瞬她便将目光收了回来,摆弄着面前的一个小棋盘,垂眸深邃。
每当她谋划大事时,都会摆弄棋盘,自己与自己对弈。这距离太远,宁逸看不到她设的是什么局,只是心渐渐紧了。
这一场宴席是父皇对臣子后妃的考验,与外番使臣的暗斗,也是他与宁崇之间的交锋。但现下看来,似乎并不仅仅如此。
宁逸轻缓一笑,剑眉轻扬,目中略带宠溺。
他这边欢笑,另一头的宁崇却是眉头渐紧。
场中酣战淋漓,二人的身法已是越来越快,几乎已成了一道残影。许多人的目光都是看呆了,一则没见过那般高超的剑术,二则布善泰却是攻防之间张弛有度,滴水不漏。
交战至五十回合,两人还不相上下。布善泰额上已是滚出豆大的汗珠,他的气力虽胜三分,但体力却逊色许多。久战之下,他定会露出破绽,被对方一攻击败。
他一个格挡将剑锋防开,点步腾身是向后飞开三尺。
那剑术大师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,一招灵蛇吐信是腾身上前,直取咽喉!
布善泰轻轻顿了顿脚跟,这一个动作几乎细不可察。他侧身晃闪,避开剑锋。就在这时那剑术大师是五官骤缩,手中气力徒然消失,剑势忽而弱了七分。
“看招!”布善泰见他剑锋已老,大喝一声箭步上前,以弯刀格挡剑锋,将两人的武器是交缠在一起。一手用劲将兵器甩了出去,一手立掌狠狠击在剑术大师的下肋。
这一招又快又狠,剑术大师惨呼一声,吐血三尺,整个人是被击飞在地。双目瞪大,如一条垂死的鱼在颤动挣扎。
“放肆!”总管太监是惊慌大呼,“皇上面前,你竟敢公然在宴上见血!”
布善泰抬眸蔑视,双手环胸甚是不屑:“比武切磋,刀剑无眼,本就难以自控。这老小子不禁打,怎能怪小王出手太重。”
皇上面容铁青,见那剑术大师已是彻底昏死过去,眼眸中更是暗沉透出一抹杀意。
宁崇的脸已是彻底没了血色,比青楼头牌的胭脂还要白。他震惊之余,猛然转头是瞪了一眼宁逸。
宁逸波澜不惊,只是眼眸中看着布善泰略带了一丝愠怒。
“宁逸!你不是说这剑术大师从未败过!是天下名家吗!”宁逸低声轻吼,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。
宁逸头也不回,淡道:“在今日之前,他确实没尝过败绩。我以为他能赢的,谁知竟是如此结果。”
他清楚看见了布善泰脚跟的动作,那是他在给同伴放暗号。他眸光转落在布善泰席间,扫了一眼那些随行而来的人。刚才有一点银光从他们之中轻闪而出,几乎在眨眼间便消失无踪。也就是在几乎同时,剑术大师的剑锋锐减,受了布善泰的反攻。
他定是中了暗器。
“朝中副将,江湖剑家,小王我是都斗了个遍。但似乎还不够助兴,想来诸位也还没看过瘾。”布善泰得了两胜,反而更加沾沾自喜起来,“还有谁敢于小王一较高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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