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怀武千算万算,也不会算到叶香君竟会到这个地方。他望着那烫金大字,龙飞凤舞,苍劲有力,一看就是圣上亲笔书写。丞相府三字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令人看都不敢多看几眼。
“将此物交到你们夫人手里。”叶香君将一枚玉佩取出,交给守门人,语气恭敬客气。
那守门人见那玉佩是上好的周玉,雕工亦是独一无二,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东西。他再看叶香君,面上虽带着一丝淡淡的疤痕,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清涤出尘,更觉得她不是一般人。
王怀武立在叶香君身后,身材欣长,威武不凡。双目炯炯就这么一瞪,那守门人在权衡之下也是转身进去通报。其余护卫是不敢多说什么,已被王怀武的气势给唬住了。
“原是叶侯府大小姐,失敬失敬。我家夫人有请,还请随小的来吧。”那守门人不多时便踉踉跄跄出来,点头哈腰。
高丞相府是帝敕府邸,院阔庭深,下人来来回回是忙个不停。但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素色的布衣,料子也是中等的布帛。院内花木清一色的都是君子兰,这大院两道看起来倒像是普通人家。
叶香君细细打量着四周,装潢栏杆都已是多年失修,想来高功忙于政务也没多在府宅上花心思。而皇上赐给他这么一座陈旧府邸,或许对他只是表面上的重用而已。
“内院是女子所在,我不方便进去。”王怀武迎面嗅到一阵女儿香,驻足留步。他现在只是个庶人,没有身份可以让他做那横行霸道的小侯爷了。
“你是与我一同来的客人,即是客,哪还分什么男女。”叶香君轻声道,“盛夫人是你姨母,盛春兰就算得上是你远方表姐。你们也还未过五服,这亲戚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。”
想从盛春兰那里套出话来,还非得将王怀武带在身边不可。他是仅剩在京都的王家人,也是最明道义的王家人。到底血浓于水,盛春兰就算不信她,也会有几分相信自己这个表弟。
王怀武心觉有理,见带路的小厮没反驳,他便跟叶香君入院。
庭院内,一排矮竹青翠干净,透着一缕缕洁净的清香。盛春兰挽着妇人的发髻,衣着素缕,发上只一根金簪。她望着那些竹子,目无波澜,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。
“高夫人。”叶香君对她福了福身。
盛春兰头也不回,冷冷道:“叶家小姐出身侯门,嫡女之尊,受过皇上青睐,也受过皇后恩宠。我未封诰命,与你算得上是平起平坐,这般礼我可受不起。”
王怀武眉头一蹙,道:“不说身份地位,便是说年纪高夫人也年长一些。叶姐姐给你行礼那是看在年岁,不是看在身份。若要论地位,高夫人先前也未见给我行过礼!”
叶香君无奈叹息,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。
盛春兰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,连忙是回过头,略有些愠怒:“你们是怎么办事的,这是女子后院怎能放男人进来!若传出去,外人还得笑话我身为相夫人,不知检点,打理后院无方呢!”
王怀武冷笑,道:“按照礼制,高夫人是我远方表姐。我虽被贬为庶人,身份变了但血缘终究未改。这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弟弟见姐姐,姐姐还反被说不知检点的!”
盛春兰一惊,这才细细打量起王怀武。她知太常王家入京,也知宫中发生的那些政变。她心中一紧,警惕道:“原是王家小表弟,怎么,莫非是一朝被废,受不了那庶人卑微,跑来相府想讨口饭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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