衮州郑家,因多年前犯下贪污舞弊案,名爵都已被削了。托德妃的福,仰仗皇亲国戚的礼法才得以侥幸活命。但当年所犯之事震惊天下,皇上也是龙颜大怒,至今怒气未消。
家主郑成只领着一行护卫来京,这前来时是没有任何人迎接,只冷冷清清的走到宫城下,领着传令来求入宫。谁知,那守城督官是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道没收到皇令,让他去驿站候着听传。
这一语是如当头棒喝,结结实实打在了郑成的脑袋上。他一时语塞,看了一眼皇宫,眸光闪动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。
不远处,宁崇瞧着眼前的一切,勒马转头而回。
“父皇虽没下令接见,但也没说不让二哥接见,明知外族至前而不理,二哥也未免太心狠了。”宁逸似笑非笑,不知是调侃还是在奚落。
宁崇冷哼一声,道:“郑家家主又不是三岁孩童,开坛之时便会见到,本王难道还要像那妇人相见,跟他执手相看泪眼不成。”
宁逸颔首点头,笑道:“皇兄说得有理,但太子哥哥却不似皇兄这么想。方才太子仪仗已去偏殿,接完母后便去接王家人了。”
宁崇眉头紧蹙,咬牙冷道:“你跟本王说这些做什么!想我怒火攻心,冲出城外去接郑家人,然后去太子跟前与他叫板吗!”提到王家似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。
太常王家伯爵封号,衮州郑家则是被废世族,一个金玉满堂,一个落魄不堪。就是让这两家面对面站着,郑家都是退了一射之地。别说在宫内,就是在宫外郑家都得给王家行礼叩头。
“二哥言重了。”宁逸笑得云淡风轻,“我不过可怜郑家家主孤苦飘零罢了。这还有两个时辰便开坛祭祀,父皇无旨让他入宫便是给他一个教训。二哥若要接人,还得明哲保身才是。”
宁崇哑然无言,额上已是青筋暴起,目中含火。
他原本打算仰仗郑家与王家抗衡,谁知父皇对当年事是没有半分谅解的意思,竟直接将郑家堵在了宫城外。母妃失宠,外戚羸弱,仅凭那些见风使舵靠过来的权臣,根本不足以成事!
他们今日能投靠他,明日也能投靠宁逸!
宁崇目色深寒,手里的缰绳紧紧握住,冷哼一声是勒马而去,眸中是闪过一道寒光。
“主子,咱们这样激怒他,不太好吧?”谷青阳面有担忧,若是往日,他巴不得主子多给宁崇一点颜色看。但现在祭祀在即,若是郑家跟王家之间生了什么乱子,那皇上大怒起来,可不知会迁怒在这两家头上。
宁逸不以为然,道:“二哥为人谨慎,我就是再激将他,他也不会因此乱了方寸。我不过就看中他这点,才趁机过一过瘾。顺便,探探他对郑家的态度。”
方才宁崇望向郑家的眼神,摆明就是看着一个陌生人。也就是说,这么些年,他跟郑家是毫无往来,若有里应外合的事就都是出自德妃一人之手。
铜钟轻鸣,发出雄厚而又绵长的粗响。
每当宫中有大宴特宴时,这个铜钟便会敲响。意思就是告诉整个皇宫的人,速速做完你们手头的事,将一切都准备就绪。这祭祀明明还有两个时辰,这时候敲钟无疑就是为了给宫外的人听到。
宁逸目中深邃,为了一个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郑家,父皇居然提前鸣钟,可见这仇怨也不止是当年以权谋私这么简单。他勒马而走,冲着自己的偏殿而去,祭祀前他还得沐浴更衣,以表虔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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