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将军府天下闻名,李凤眉亦是传说中的一代巾帼。但新帝登基,李家被没兵权,卸甲还乡,没多久茶楼酒肆的说书人也都说起了别的故事。
世人只知那巾帼将军嫁入忠烈侯府,多年后病逝,只留下一个愚蠢无知的女儿,在百花宴上丢人现眼,贻笑大方。对叶香君这个蠢女来说,世人多提及的还是那些才貌双全的世家女。
十几年后,若不是人刻意提起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李凤眉的女儿。德妃在禁卫面前点出,无疑就是想告诉他们,一代女英豪的后人竟是涉嫌犯了杀人的罪。
杀害卢太医的真凶还未绳之以法,叶香君虽证了清白,但终有一个污点留在人心里。李凤眉的名声越大,这一块污点也会在人心中越来越黑,消磨不去。
德妃这淡然一语,是如一柄利剑狠狠刺入了叶香君的胸膛。
“本王今日来是询问案情,她目睹卢太医之死或许听娘娘的话会想起什么,本王这才将她带在身边。娘娘若要叙旧思故人,还是改日吧。”宁逸侧身挡在叶香君跟前,将她的身子是整个遮蔽。
德妃的目光收回,唇角微扬:“王爷是为了正事来,自然以正事为重。快别站着了,入殿来坐吧。”她轻笑转身入内。
宁逸眉毛轻挑,若不是她多说这一句话,他们不早就入内了吗。说得好像是他们客气,故意在这殿外站着似的。
“这位德妃娘娘不好对付,我还是不进去了。”叶香君起身道,若是她在宁逸身边,定会成为德妃的靶子。若问到她什么不想答的,自己就会被拉出来,让德妃顾左右而言他。
宁逸玩味瞧了她一眼,低声道:“怎么,你都敢戳穿皇后对你下毒的诡计,还怕这冷落宫妃对你说几句话?”
叶香君是百毒不侵之躯,喝下那碗粥也不会如何,但皇后的计未得逞对她便会更进一步暗害。所以那毒粥她不能喝,也必须要戳穿皇后。但德妃势弱,言语之间有意无意,可进可退,能攻能守,可不一定比皇后好对付。
“我是不怕,就怕德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额,王爷你兜不住。”叶香君翻了个白眼,后宫女人的手段她见识多了。
“兜不住又如何,关起门来说话,谁又能听了去。”宁逸见这长秋宫外只有将士,宫人不过四个贴身,只要她们不说漏嘴,谁也不会知道今夜所谈。
德妃如此精明,也不会让今夜他们的谈话泄露出去,不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“靖王自幼就好茶,本宫这宫里也没什么好茶招待。”德妃一面寒暄,一面命人生起碳火。
这大门一闭,宫殿内是阴冷阵阵。叶香君肩头一颤,这长秋宫竟是如此森冷之地。德妃在此十余载,怕是也度日如年,过得不轻松。
“当夜刺客来犯,本宫已歇下,她们四个都在外榻歇息。等闹起来的时候,那火已是烧上顶梁了。”德妃开门见山,直接了当的将当夜的事都交待了,还指了指门口房梁。
宁逸看过去,只见那梁顶还未修缮,留着一大片焦黑,看着是触目惊心。长秋宫是偏殿冷宫一样的地方,宫匠定将此处的修缮排在了最后。
“除此之外,也没别的了。”德妃一语如刀,狠狠斩断了宁逸要问的话,表明自己已无话可说。她的眸光落在了叶香君身上,唇角弯起,似是看着一件无价珍宝。
“原来皇上给崇儿赐婚的人竟是这样天仙般的人物,如此看来是崇儿没福了。”德妃吃吃一笑,眉目柔和似长辈在问候,但她恰到好处的事点到即止,没有去询问她脸上的伤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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