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香君对太医令并不陌生,毕竟前世那些下毒谋害的勾当,都是她替宁崇做的。为了研习医术,她从殿里搬迁来此居住,为的就是通宵达旦,日夜不眠的向太医们讨教。
现在想来,或许就是这段空隙让叶春容得以上位吧。宁崇是个好美色的,只要吴姨娘稍花些心思,不难将叶春容送上他的床。
“这屋内的是什么人!你怎能随便放人进內院,不知此处是三等以上宫人才能就住的医屋吗!”
闻言,叶香君将床帐放下,这小姑娘刚上了止血药,衣裳半褪,若让人看见不好。
“小的自幼在宫中当差,自然清楚太医令的规矩。若不是合乎礼法,小的也不敢造次。”小门卫朗声说道,轻松闲适。
“这里面的人是谁?昨日太医令诸位才去三宫六院请了平安脉,若有嫔妃抱恙怎会错漏!”那人语气月有些不客气,门上掩映的影子也越来越近,似是要硬闯进来了。
小门卫在外拦着,说道:“这屋内是个姑娘,大人你身为男人这么闯进去,人家姑娘的清白还要不要了。她是个杂事婢女,这说不准哪天还要出宫嫁人呢!”
“什么!杂事宫婢也敢入太医令的医屋!”那人暴跳如雷,作势就是要往里面闯,他狠狠推开门卫,作势就是往里冲。
“卢太医多年不见,还是这般性烈独行。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,您倒是十年如一日。”
这一丝轻然嗓音飘荡而出,三分笑意中带着七分冷意。这清冷的嗓音透着不怒自威的寒冽,没有一个字带着威胁,却不禁让人心里发颤,不敢冒犯。
卢太医似是中了魔咒,双腿灌铅般定住了。他在宫中行医二十余年,妃嫔见了上千有余,蛮横野蛮,口蜜腹剑的都有。但他向来是嗤之以鼻,从未低声下气过,他自己都没想到竟会有人三言两语就将他镇住。
房门被缓缓打开,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映入眼帘,纤眉如柳,面若桃花,肌肤胜雪是犹如窈窕仙子。只是那清冷的眉目跟微微上挑的薄唇,透出一抹凛然令人不敢逼视。
“你是?”卢太医不自觉的后退半步,仿佛多靠近她一点便会玷污了她的风华。
叶香君轻笑,颔首行礼:“卢太医想来是不记得我了,你可还记得当年柳杨湖边那个曾偷过你药的女童。”
十年前,皇上于京都中微服私访,那时卢太医跟随师父伴随圣驾。一众官员是默默随行,叶政带着年幼的叶香君也去了,那时叶政只顾着跟朝臣寒暄,对女儿是没有多理睬。
几岁大的姑娘头一回出门,玩心很重,见卢太医等人挎着个药箱便以为里面有新奇好玩的东西。哪一年卢太医还只是个随行医童,位于最下处,也正好让叶香君拿住机会下手偷了药。
卢太医眼睛一亮,诧异道:“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!”话音未落他立即回过神来,躬身抱拳退到了最下处,“原是忠烈侯叶大小姐,下官无礼,望大小姐多多海涵。”
叶香君福了福身:“民女区区才人,没有封号官职,该我向大人行礼才是,哪有卢太医无礼的说法。”
这一言一语间,恩威并施。
卢太医是心中一喜,瞧了一眼叶香君,道:“大小姐面色红润,嗓音饱满,这是中气十足的康健之相。莫不是这小门卫说的是真话,您是带杂事宫婢来看诊的?”
小门卫无所畏惧的撇了撇嘴,有叶香君出面,他也有了底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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