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莲在叶香君识破她之时,没有任何狡辩,甚至很爽快的就承认了她是靖王爷派来的人。若是面对吴姨娘,面对叶政她可能会分辨几句,可面对叶香君她只能大方承认。
因为她能够辨别什么人是可以回旋,什么人毫无回旋余地。
叶政资质平庸,可也不会傻到纳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入府。在看中她之后定将她查了个清楚,这八字暗对可见并无发现蹊跷。山间采药女的身份是真的,青莲这个名字也是真的。
只是这两样真实背后却隐遁入了一个假人。
那入府的青莲不是那个山间草药女,而是偷梁换柱,宁逸让她用了她的身份。至于原来的少女,这个青莲也说了,她被安置在很好的地方,毫发无伤。
“青莲对药材熟悉,对茶道通透,可谈吐举止间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读过书的迹象。淳朴的气息也令人眼前一亮,爹在查明她身份后是再无疑心。本来,我也只当她是个寻常女子,直到我看到她的手。”叶香君说道。
“她的手?”宁逸不明所以。
“一个干惯粗活,在山间采药,家中劈柴的人,绝不会有那么一双干净的手。”叶香君眸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她被宁崇打入死牢后,便是在那阴森幽暗的地牢里,不出三日她那养尊处优的手便在那稻草堆里磨出了血,结出了厚厚的血痂,落下丑陋的疤痕。
自幼在山间做粗活,就算她将自己保护得好未曾手上,那手掌之间也不会没有茧子。
宁逸苦笑,道:“原来竟是百密一疏,在这里漏了马脚。”
“青莲不会武,不然爹身边的书仆定看得出来。她手指纤柔没干过粗活,楚楚可怜,娇声妩媚,可见也不是受过严苛训练出来的暗卫刺客。”叶香君娓娓道来,“她定是某个馆子里的姑娘,不是名馆,她也不是头牌。”
论做头牌,她不够漂亮。若是名馆里的姑娘,她也不必使那狐媚子的功夫,自然会有大把公子给她送钱。懂得卖弄风情,又懂得察言观色,还明白进退的,那就只能是秦楼楚馆里的姑娘。
宁逸想笑却笑不出来,他这一出手段不算高明,但却十分巧妙。被这随意点穿,心底总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捻起一杯茶嘬了一口,眸色深沉,不发一语。
“王爷难道就不好奇,为何我爹六年不纳妾,一朝却改变了主意?”叶香君问道。
叶政袭爵以来,政绩平平,靠着谄媚勉强笼络着同僚。想续弦娶高门大户,可无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做续弦,见侯府今非昔比也是好言推辞。小官小吏都指望着攀附权贵,忠烈侯府他们却不愿高攀,怕这亲事一结让本家成了众矢之的。
李家将军府嫡女得嫁,本是门当户对,可就在这亲事结成后,侯府的倒霉事便接二连三。两府势力忽如派潮水冲击,摇摇欲坠,这背后的玄机官宦们也是看得清楚。
若说叶香君跟宁崇得以结亲,叶政攀上皇亲,欲喜上加喜倒还说得过去。六年无意,一朝变心,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的意思是有人怂恿侯爷续弦?”宁逸嘴角轻勾,已是明白了叶香君的暗示。侯府无论续弦纳妾,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嫡大小姐。
吴姨娘已是姨娘多年,要扶正早就扶正了。叶政迟迟不立主母,就是忌惮着她那不堪的过往,恐秘密泄露被人嗤笑了去。况且吴姨娘那骨子里遮掩不住的庸俗,实在难当门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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