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传来一阵东西被翻倒,桌椅被踢坏的声音,士兵提着带血的刀,走过了米缸旁。
小女孩听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,如同死神在左右转悠,随时将会索人性命。
她头皮发麻,已吓得面白如纸,干净的双瞳里闪烁着本能的恐惧,蜷缩着自己的身子,紧紧捂着自己的嘴,唯恐发出半点的动静。
“这里应该没人了。”
“走,去下一户。”
跟着,一把火像是席卷的狂风暴雨一般肆虐而来。
*
虚空之中。画面放了出来,小女孩在那一群杀人狂魔走了之后,费尽全身力气地推开沉重的缸盖,从米缸爬了出来。
浓烟滚滚。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着火的茅草屋,就亲眼见到了院子里的血腥。
“爹!娘!!!”
*
有两道声音在对话。
“好不容易父母双全,承欢膝下,为什么不能让她有个完整的家庭,平安顺遂地长大?”
“她不配。”
“你对她有偏见。我和你打一个赌,你会爱上她。”
“不可能。她低微肮脏,生性浪荡,残花败柳,偏要装出一尘不染的模样。我绝不可能爱上这样的蝼蚁。”
“我和你打赌,你一定会爱上她。”
*
数年后。
一座尼姑庵里。一个年纪较小的小女尼亦步亦趋地跟着中年尼姑后面,她年纪太小,还不明白这里该是佛家清净的地方,为什么有许多男客频频出入。
只是走过一处宽阔的院子里,一名留着长发,穿着素衫的少女在那里劈着柴火,旁边堆着一堆脏兮兮的衣物等着洗。
小女尼诧异她留发,又不好直接问出口,道,“监寺,那个姐姐为什么要干那么多活?”
“你说那个小哑巴,她是好几年前流浪到这儿,寺里就收留了她,她平时就在寺里干干活,你有什么活直接丢给她。”监寺道。
“真可怜。她不会说话吗?”小女尼道。
监寺不以为意着蔑视道,“你别理她,她就是怪人,生性孤僻,从来不跟任何人亲近,嘴倒是会动,话说不出三两句,成天绷着张脸,跟谁都欠了她钱似的。”
“这个姐姐有名字吗?”小女尼道。
“嘿,一个小哑巴需要什么名字……”
刚刚进来的小女尼就在寺庙里住了下来,她每每遇上监寺所说的那个小哑巴姐姐的时候,那个姐姐不是去河边挑水,就是在后院砍柴,要么就是她刚刚做完功课从大殿出来,碰见那个姐姐拿着扫帚一处处打扫……反正总是在做着各种各样的粗活。
尽管如此,那个不说话的姐姐还总是被罚吃不到晚饭。
夜深人静。妙音一个人爬下大通铺,悄悄溜出房门,揣着怀里的半块窝窝头,去了几个常见的地方,终于找到了那个姐姐。
这个姐姐当真长得漂亮,她长这么大,头回见到这么漂亮的人,月眉星眼,哪怕穿着粗布衣服,她都觉得这个姐姐漂亮不得话,像是寺里如繁星般开放的绣球花一样秀美,带着一蒂千花的明艳,像是生动的画卷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,浑然无瑕。
为什么她们都说这个姐姐是个怪人呢?
“姐姐,你快吃,我偷偷藏起来,没叫人看到。你赶紧吃,她们不会发现的!”
妙音生怕被人发现,只一心给容黛塞了过去,也不管她会不会要就跑。
容黛抬了抬眸,看着妙音跑远的身影,她张了张口,咬着又冷又硬的窝窝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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