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
青州城这一晚的夜似乎与从前无数个夜晚并无不同,那样的寂,夜幕那隐隐的月光被乌云遮蔽了去,只落得漆黑一片,像是失手打翻了的墨砚,晕染开了大片大片的墨迹。
小巷子悠长,墨绿色的藤蔓攀附着市井之间斑驳的旧墙,扎地而起的老树也有了些年头,东西南北,左右各通的道路通往不同的人家。
一个寻常人家的屋檐下,屋门已经紧闭了,屋子里是一家三口,是一对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夫妇和年幼的女儿。
昏暗的油灯下,女人一边抱着怀里的女儿,一边拿着针线缝补着男人破了口子的衣服,中年男人坐在桌边守着自己的妻女。
女人道:“这日子,天越发黑得快了,你白天干完了活,就早点回来,我在家里热着饭,要是等不到你回家,我这心就安不下来。”
“放心好了,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?最近天冷了,我多干点活,多攒点钱,扯两块布,给你和萤萤做身暖和的新衣服。”男人道。
“不用浪费钱,我用不着,衣服都够穿,给萤萤做就够……”
女人怀中抱着的女儿像是熬不住时辰,犯了困的模样,一下又一下地往下点着头,男人摸了摸女儿的头,女人道:“萤萤困了是不是?困了就去睡。”
“我不困……阿娘,我要……要等爹爹给我讲故事。”说话间的工夫,小女孩已经被父亲抱了过去。阿娘的怀抱好像是闻讯春时的细雨,慈祥地爱抚着,父亲的臂弯像是坚实的山峰,能够遮挡外来的风雨。
阿娘,爹爹和她,要是他们一家三口能像这一刻一样,永远在一起多好。
“萤萤要听什么故事?”男人道。
小女孩困倦地揉了揉眼睛,软软糯糯地囔囔着:“就上次没有讲完的那个。”
忽然,大力的拍门声响了起来,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格外突兀,就好像有什么磨牙吮血的豺狼虎豹在外头徘徊着一样,随时吞下猎物。
男人把女儿抱给了妻子,出了小院子就去开门。
在门外的是数名穿着威北军衣服的士兵,凶神恶煞般,眼露凶光,颧骨外露,粗声粗气地骂着脏话,个个手上都提着刀,刀上的血还汩汩地往下滴。
男人刚开了门,一声官爷还没喊出口,胸口就生生刮了一刀,鲜血好像地潮涌时涌了出来,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,断断续续地朝着屋子里喊着“快跑——”
“这户人家不只是这男的一个。”
“全都给我杀光,一个不留。”
男人的身子倒了下来,死死地抱住了一个士兵的腿,想拦着他们往里闯的步伐,只换来像是无情地砍断草芥一般砍在了血肉之躯上。
他直直地睁大了眼睛,还带着余温的躯体已不会动弹了。
女人像是猪牛般的家禽般被押了出来,见了男人的尸体悲痛不已,放声大哭,士兵一个横刀,她也倒了下去。
“搜。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活口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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