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翁见事情也败露了,也无意再瞒“没有骗你...药是吃了的,城里药铺都说那药配太金贵了,我这一具半身入土的破败身子哪舍得吃,不如给你多换些银子,还要攒着钱晚些供你上城外私塾读书呢。”
“爷爷...”
刘夕的嗓子染着哭腔“你听话吃药好不好,吃了药病就能好了。”
“我这病我自己还不知道,一直也好不了拖着也不是法。”
“简单吃些死不得就好,哪能这样尽浪费好药材。”
“别这么说,身子是最重要的。”银杏眼中的刘老伯为人忠厚朴实,刘夕也还小,爷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,自是很想帮他们的。
银杏看向小刘夕:“刘夕,爷爷近日里有什么身体还有什么端倪吗?”
“爷爷夜里总冒寒,睡都睡不安稳,总起夜,还常会身体酸痛发胀...”刘夕看着银杏如实答道。
“银杏小姐,我爷爷的病...”刘夕急迫地地问道“能医好的对吧?”
“这...”银杏沉声道“会慢慢好的...别担心。”
至爱相离,银杏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。
“这样,我再为您开一副药,您回去一定要按着吃了,先稳住身子。”
“这可使不得...小姐莫白白送我这些名贵的药方了,一直伸手白要,老刘头这脸面都不要了。”老翁推辞地拜拜手,“您收下这笔钱吧,就算是看得起我老刘头了。”
“那这样也好,我收下您的钱,您也收下我这些补药。权当是花钱买了。”银杏见他执拗,只好把银票收下,提笔写好方单,递给身旁负责药房的小待吩咐道:“照这样各自去抓三两来。”
小待接过银票和药单,附在银杏耳边有些为难:“小姐,这银票是不够的...”
“无妨,就按这个体量去药库抓吧。”银杏轻声应道,挥挥手,小待退下。
半顷后,小待提着红线捆好的药袋出来,递给银杏。
银杏拿着药袋,刘夕无意间看到银杏压在药袋下的那几张破旧的银票,正想提醒,银杏却朝他摇摇头,亲自递给他:
“刘夕,你回去要监督爷爷像从前一样按时辰喝药,要是可以,可以学着给爷爷煎药。”
“有些事情多练练,以后就熟了。”
“好...”
刘夕的眼眸有些抖,接过沉甸甸的药袋,小心地摩挲着放在底下沙沙的银票子。
竟有些失神。
“多谢...小姐。”刘夕垂下眼,眼角淌下一滴晶莹的泪来。
2
刘家爷孙两人走后,银杏还痴痴地望着门外不断穿行的人流,自己门里是一个世界,门外的世道又是另一个热闹世界。
望着,竟也出了神。
“刚才那老头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苟延残喘,不久人世了,那些药你给了也白给,甚至都不能多留他一时了。”
“他活不过几日了。”
苏女半躺在堂梁上,房柱靠着身,漫不经心地斜挎着一条腿。
开口便一针见血,直接了当。
“你来了?”银杏抬起头,苏女转一个身,坐在房梁晃悠着两条腿“来了蛮久了,他们进来有一会我就来了。”
“我又何尝不知道,老刘伯的病情已成定数,已是无力回天。”银杏低下头,站起身去翻墙上的药帐。
苏女不解道:“那为什么不老实告诉那个小孩,事后他会受得了?”
“真的来了受不了也得受得,但也还有几日的时间,现在说太残忍了。”
银杏喃喃地说道:“若这几日之后此生便再也无缘相见了,最后分别那几天最好是快乐的,世事不易,能多一时快乐,便是一时快乐,也是值得了。”
苏女纵身越下高高的房梁,来到银杏的身边。
安静了一会,对她的话不置可否。
“那那个小孩呢?他爷爷死了...他能去哪?”
“老刘伯他几日前便来寻过我。”
“他自是知道自己的状况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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