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银杏点燃在金兽炉里的瑞脑,命身边的女待退出房间时拉开东侧的落窗,白衣的女待应了一声,就拿起煤油灯拉上门出去了。
正欲躺下,门却被外面拉开了,顶着风进来一个人,银杏一看,略略吃惊:“苏大人?”
那人倚在门上,一副疲惫的样子,头朝房内张望了一下,头朝房内张望了一下,问道:“苏恬没睡你这儿?”
银杏羞道:“他不睡我这屋,我和他从来都是分开的。”
见银杏要起身,苏女急忙阻止她“别忘了你身子弱,更深露重就别起来折腾了。”说罢,苏女走进来,急忙拉上推门。
风吹过来苏女身上的气息,鼻尖的银杏轻轻一嗅,问道:“你在外面喝了酒?”
“喝了一点,”苏女极忙敷衍过去,怕她又说自己喝酒这事,反呛道:“教门里谁不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。”
“他还小,你就别拿我们讨乐子了。”银杏见她爬上床,连忙挪向内侧给她腾个位子:“大人不是刚回来吗?集市上好玩吗?”
“你还说,”苏女转过身,见她正支着床头看自己,数落道“你身子底薄弱,还跟着苏铁大晚上到外面扎人堆,真不知道轻重,万一哪天身体撑不住了,难受死你。”
“我哪有那么娇贵”银杏噙笑道。“要不要我去替你煮碗梅汤醒醒酒?”
“路途那么遥远,一路颠簸酒早消了。”苏女翻一下身,滚进银杏怀里“叶大小姐受不了酒味,所以今晚我就在你这睡了————”苏女的尾音拉的长长的,但抵不住睡虫的频频来犯,不一会儿便坠入了梦乡。
银杏把苏女滑到脸上的长发顺到耳后,笑道:“原来大人没变,还是那个会朝人撒娇的铁嘴小姐呢。”
苏女颈间衣服透露出的皮肤上有一个不浅的红色伤痕,银杏伸手轻轻抚过上面凹凸不平的表面,像抚摸过一张布满伤疤的老树皮,霎时间,她似乎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力量,她似乎看到了它抽芽吐绿的生机。
于是又想起那个置死地而后生的夜晚,没有和眼下这个年仅十八的女郎度过生死的,都不足以真正理解她。
她所有的锋利,尖锐,不退让,都是为了保护她认为重要的东西,原来,她那么孤单。
2
醒来时,银杏已经起来了,还在她床前拉了几折屏风,苏女透过屏风,糢糊看见银杏在厅里翻找什么东西,苏铁也在。苏女靠着床柱眯着眼,刚眯一会儿,就听见屏风外苏恬在喊:“大人——起来啦——”
苏女磨蹭了一会儿,才应道:“知道啦。”
下了床,苏女乖乖坐在镜前让银杏为她整装,银杏抱着一盒满是画符的黑色桃花木匣坐下,抽开暗格,拿起躺在紫色罂粟花瓣中的棕色角梳。
银杏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,随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落在苏女头上。
苏女在匣子里抓起一片罂粟花瓣,放在鼻前闻,刚凑近自己,一股浓烈的独特气味马上钻起脑仁里,苏女不适应地吸吸鼻子,抬起眼,才发现身后人脸上发白。
银杏停止为她梳发,向身后吩咐道:“苏恬,麻烦去找些水来。”
苏女继续玩弄着手中的紫色花瓣,花瓣竟被自己揉碎了,在手上渗出紫红色的汁液,苏女在手上轻搓几下黏稠的花液,看着镜中银杏格外紧张地双眼,宽慰道:“不过是个四国宴罢,紧张什么?”
苏恬接过待女递上来的小半瓢井水,送到银杏身旁,银杏在梳上浸了几次水,才再细细地重新理一遍苏女的头发,“可是…今日恐怕有雨,还是大雨,我怕大人的旧疾被有心之人利用,实在是放心不下。”
“大人,让我替你去吧,无盐那只老狐狸突然将这宴席办在四月,黄梅时节,这种霪雨天气,显然是听信了黄石他们故意抖漏在外的风声,明明白白是针对你的——”苏恬在身旁恳切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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