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那儿的洋行经理,每月有整整25块大洋,还有年节的奖金!”
“那钱怕是都花到女人头上去了吧,上次看他手上拎着几盒仙女牌的香烟,挽着个娇滴滴的阔太太,那模样俏的哟……”
昏黄的玻璃油灯吐露着最后一点焰苗,男人眼里强烈的欲望赤裸裸的闪现着。
而另一间囚室,青灰色的长衫坐落在地,拥住一具清瘦的身躯,修长圆润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唯一没有被收走的纸笔。
民国十九年,正在家中小憩的无诗被一阵巨大的动静惊醒,他没有起身,冷冷的看着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。那是位身着制服的便服人员,看见犯人轻蔑地看着他,心中不快,却又因为忌惮上司的威严,所以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,说道:“无诗,哗众取宠,损害大帅清誉。判处死刑,于两日后处斩。”无诗挪揄的看着他,手上把玩着一只宋青瓷碗,碗内至碗外腹下部饰开片青釉,碗内口沿下有弦纹一周,弦纹下有草书“寿比南山”四字。太平猴魁茶香氤氲,闻得那人火气愈旺。“磨蹭地,乃弄得我今朝吃力煞了(你把我搞得累死了),死到临头了还装假清高,要勿是大帅有令,我直接把侬扔妓院里,看看侬是伊啥(什么)德行……啊!侬居然敢打我!”
制服上的沉穗随着他一脸横肉摇来摇去,他踢开那只青釉碗,高高的扬起手,想要还无诗一巴掌。
“好了,”为首的人皱着眉,作了个“返回”的指令,那人只得悻悻地回去,“政治上的罪行无可赦免,纵使无诗先生出身名门世家,但污了我们大帅的清誉,就是死罪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
“无诗先生,请。”
“哟,还写什么遗言呐,明日晌午我们都得被处斩了,你这能送到哪去?”
“送哪去?怕是给哪个心心念念他的小情人吧,这身段,我要是鸨儿,天天眼睛都得眯着见人,只管客来,收大洋!”
囚狱里的人都嗤笑起来,却又立刻寂了声。
门外站着位眉目凌厉的人,浅浅的扫了一眼众人,似乎在做无声的警告。
“出来,大帅要问你话。”
一路上,无诗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直到在一扇红门前站定,眼里才流露出藏不住的厌恶。“自己滚过来还是我帮你进来?”门里的人用钢笔点着桌面,看见门口的人仍然没有进来的意思,他站起身,掐住无诗的脖子将他拽了进来,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两人目光交叠,似是无声的告慰。
无诗松了口气,浅浅的埋首在兰风的颈间。
“戏还没有结束,我的夫人。”兰风的嘴唇贴着他耳边的轮廓,说到:“外面的人还没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。”兰风缓缓摩挲着无诗右手细嫩的掌心,另一只手深深的插进黑发里,发狠向门上撞去:“就是你在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诗污蔑我们军队?”无诗冷冷的对他说:“偏远之地百姓流离失所,非法买卖层出不穷,实业匮乏,灾难频发,你要不要自己……”
“闭嘴!”
短刀出鞘,鲜血纵流,门外的地毯几乎被鲜血染红了。
“大帅,需要我帮忙处理吗?”
门口传来一阵规律的叩门声。
“不用,从窗口扔下去了,死性不改的家伙。”
“那属下告退。”
这是之前约定的暗号,凌烨的人已经走了。
“伤到哪儿了,我看看。”兰风卷起无诗的衣袖,起身去拿医疗箱。无诗靠在墙上,满脸倦意的说:“陕北那一代的瘟疫越来越严重了。你能调到人手去那帮忙吗?”
兰风心疼的看了他一眼,抽出袖子里藏的血袋。
“还有精力关心其他人,看来脑子还没撞坏。”兰风低低的笑着:“不然以后就得养一个小傻子。”
长衫垂落的袖口被挽了上去,细长的划痕在如玉的肌肤上尤为扎眼。
果然,他没有控制好力度,所幸的是伤口并不是很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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