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（下）

许是从前做冥王的缘故，他身上戾气十分重，向来嫉恶如仇，但凡让他遇上个什么和魔气沾边边的事，那人绝对是下场凄惨，生不如死。

棠溪心沉了沉，这才感觉有些害怕。她正道修炼，并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沾上魔气，但眼下形势并不容许她纠结这个，如果冥河真要捉它做玩物，那她绝对是没有可逃的份。

心思只回转片刻，她便已经认命。与其一辈子被人囚于笼中，死亡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。

棠溪心一狠，死亡的想法坚定起来，扑棱了下翅膀，直挺挺地撞上了囚笼，剧烈疼痛之下，她很快失去了意识。视线逐渐模糊，她看到冥河淡淡地瞥过一眼，翻了一页书页。

好冷漠的神仙。

感觉沉睡了很久，一道明黄的光亮照进她的这片黑暗，唤她灵魂归体。撞柱而死恍如昨日，棠溪很想知道是不是那个狠厉的神尊救了自己的命。

不是。

一个淡黄袍子满身金光的中年神仙站在眼前，年龄给他增添不少沉稳，但一身不凡的气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看她醒了，老者和蔼地笑了笑，棠溪这才觉得他亲近了些。

她也已经不在那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中，她低头打量自己，看到了手脚身体，不再是只鸟儿了。缓了缓，她才问：“您是……”

“我是天帝。”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，温和道：“我唤你醒来，便是想问你，想不想活？”

棠溪想活，但如果是在冥河手中活，她还不如不活。她有些迟疑，便听老者道：“冥河犯了错，必得下世历劫，他有你灵气，把你卷入轮回中。他轮回结束，你回来依旧是死，但若你听我的，便可活。”

棠溪心中暗喜，面上依旧平静，问：“如何？”

“取他最珍贵信念，轮回结束后，便可活。”

“我答应。”一来报她仇，二来可活命，一举两得的事，棠溪似乎觉得十分不错。

“倒是爽快。”老者爽朗笑笑，将手伸开覆上她眼睛，又交代她：“你们轮回十世，回归之后你便可位归神族，而他依旧是冥河神尊。你们互不相干，可想好了吗？”

棠溪答应得毫不犹豫：“想好了。”

她这辈子追求的便是修成神仙保护自己，自由对她来说比生命更重要。不像冥河那样有天赋，棠溪出生无父无母，受灵气滋养但仍旧苦修数百年，才勉强要修得人身。如今遇上这等变故，她只期盼未来能顺顺利利，平平安安。

一阵昏天黑地之后，面前出现了一道门。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，她麻木地向前走，有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：“一直走，走到尽头。”

棠溪好像看见门外冥河的模糊身影，他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，迈开了脚步。黑色身影消失，她紧追而去，一同落入风声呼啸，云雾翻腾的悬崖之下。

往后她并不知如何，但她竟隐隐有些期待。她怀着和他仅有的一丝并不好的记忆，与他即将过天上一年的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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