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果(10) (2-1)

两人低笑着从男孩身边绕过去，去沙发那儿看起了电视。

厨房很暗，男孩搬起角落里的小板凳，踩上去开了灯，又搬着板凳到灶台前。电饭锅摆的位置靠角落，他踩着凳子踮起脚尖身子整个儿往前凑。

小手够着了电饭锅后一点一点将其抱过来一些，米筐倒是摆得近，挨着水池。小孩费力地取出内胆，又转了两下米筐的旋钮，将米全都倒了进去。

水池与灶台间呈一折角，男孩侧着身子将内胆搬进水池，然后人下了地，把板凳往那边摆摆，又踩上去，打开水龙头，哗啦啦地洗起米来。

他洗的很仔细，生怕漏一粒杂砾，上回就是，父亲吃饭时嚼到一颗小石子，把他臭骂了一顿。

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，他已经有点疲倦了，主要是白天他又是拖地又是洗衣服的，身体差不多超负荷了。

他把水龙头关掉，费劲的把内胆抱上来一点，想着就要完成了。

与此同时，客厅里的两人正亲昵的坐一块儿看一档综艺节目，女人被有趣的情节逗得哈哈大笑，顺手捞起茶几上开了一半的话梅糖果。

男人凑过来说:“听说今天这档综艺的剧组有来我们这儿……”

话未说完就听到女人暗呼一声:“真的假的，我不知道!”她表情很夸张。

男人嗯了声，点一点头，下一秒，厨房里就响起锅碗碰撞的巨响!

两人一惊，朝厨房跑去。

小孩狼狈的瘫在地上，身子趟着水，米粒散了一地。内胆整个儿扣在了角落。

“爸爸…”

小孩害怕的盯住门口怔住了的父亲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，委屈巴巴地盯着，却一点声儿也不敢吱出来。

男人性子急，二话不说操起灶子后的棍儿，劈头盖脸地甩了上去，嘴里骂着:“没用的东西，白养你了…”

“这点事都做不好!”

男孩没有躲，刚才摔那一下，脚踝传来一阵剧痛，使他动弹不得。

最后还是女人看不下去，劝了两句他才罢手，临走前叮嘱他把这里收拾干净，“……角落里不能有一粒米!!”

小孩含着泪默默目送两人离开，在他们转身的时候，眼泪陡然落下，那时的他就知道，泪是苦的。

忍着脚上的痛，跪在地上，一粒一粒地捡着米，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掉落。他恨他自己，没能成为妈妈口中的男子汉，因为男子汉是不落泪的。

就在他想着母亲的时候，客厅传来一声清脆的动静，他忙回头去看。

男人跷着腿坐沙发上，一张脸半明半暗，看得出他仍在气头上，茶几的另一边，相框狼狈的扣在地上。

那是男孩每天都会擦拭好几遍的相框，那里，是他最大的执念。

……

“这孩子，看着还挺乖，也不吵也不闹。”老院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，满意的点一点头，笑了。

男人也笑:“是乖，还会做饭，简单的衣服都会洗了。”

“做饭？”还洗衣服…

院长一听，眉头立刻皱起来了，心里一片狐疑，目光不由落到男人身上。

男人把笔搁下，也没多说什么，将男孩往身前一推就走了。

像交代了任务似的轻松。

男孩有些后知后觉，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视线。他一步三摔地追上去，哭着喊着爸爸。

那人从未回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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