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派(112)

孩子出世的那天，林楠和其他的父亲一样，等候在产房外，等着听到第一声啼哭。

怀揣着激动的心坐立不安。但他没第一时间等到孩子的啼哭，等来的是医生的宣判。

他还记得当时医生说:“产妇现在失血过多，情况很不乐观，……”

他听了后眼前一黑，情不自禁地抓住医生，几乎跪下来的姿势替洛秀秀求一条生路，求他们一定要保她平安。

他不能失去她。

后来他早忘记了，在产房外的那条冰冷走廊上等候了多久，大概有一个世纪之久吧。一切的焦虑与不安在那一声嘹亮的啼哭响起时落幕。

医生抱着孩子出来跟他说是个男孩，他连看都没顾上看一眼，急着问她情况怎样。医生笑得很僵硬。

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“……保住了命就好，母子平安就好，好好照顾她。”当时林楠脑袋嗡地一响，他不想告诉她真相，那是对她雪上加霜的打击。

他甚至恨这个孩子，他不该来到这世界上，不该接受未来可能要面临的风暴。

林楠进病房的时候，洛秀秀醒了，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，刚输了一袋血，脸色还没恢复，惨白惨白的。

他看着她，心里也不好受，转身向沙发边的婴儿床走去，顺便转移下注意力。

孩子睡了，静静的，睫毛很长地垂下来，撅着小嘴儿，可爱极了。

林楠突然就喜欢上这个孩子了，他说:“孩子像你，真可爱。”

床那边传来轻微的被褥摩擦声，他转身望去，洛秀秀目光也恰好投了过来，她向他伸出了手，嘴微微张开，眼睛里满是迫切。

他猜到她想要看孩子，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，走到她床边，慢慢地弓下身去:“你看，多漂亮。”

她接过孩子，揣在胸口，低头看他熟睡的模样，白白净净的，还带点红润，是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样子。林楠也在她边上说:“到时候等孩子醒了你喂……”

他还没把话说完，眼底浮起一层黑影，他低眸看下去，洛秀秀不知何时侧了个身，不顾刀口的撕裂，表情痛苦地将孩子抱到了床边，底下是冰冷的水泥地。

“你做什么——”

洛秀秀慢慢松开了手指，好在林楠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把孩子接下了！

似乎是受了颠簸，孩子微微抽搐了一下，小脸往林楠怀里藏了藏，但还在睡。

林楠抱着孩子高声道:“孩子是无辜的啊，你不能把气撒他头上！”

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大声说话，也许是这个原因，也许是想起了那些被凌辱的回忆，眼泪一颗颗掉落下来，很快将眼眶充胀。

林楠也是心软，赶紧把孩子放回到小床上，回去哄她:“别哭，你现在不能哭，你哭了身体养不好，对不起，是我错……”

再后来的好多年，林楠把一半的爱都给了洛织，起初是为了她而担下的苦果，在慢慢的接触下，他就真的把自己带入了一个父亲的角色，甘愿默默付出。

林楠半开玩笑的说:“所以，让你爸离我儿子远点哦，他能给他的，我一样能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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