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派(109)

南方的天气忽冷忽热，前几天好不容易降了温，有点冬天应有的模样，今天太阳当空挂，晴空万里，气温也有所回升。

上午太阳没完全出来的时候，还有点冷，林楠把冬装的工作棉服穿上了，又戴了个头盔，跑了几单下来，脑门早经汗津津的了。

送完手头这两单就准备去吃饭，林楠想着，见校门开了一半，便把电瓶车开了进去，学校很大，他没找着要去的方向，又停下来四处张望，想找个人问问路。

正巧遇到钱三一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路，看上去很急，距离隔得远也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，脸色也不太好。

但林楠没想太多:“——钱三一！”

钱三一怔怔地停下脚步，抬起头来，迎面而来的男人有点熟悉，但穿了件藏青色、印有某某平台标识的棉服，厚重的头盔里露出了一双含笑的眼睛。

他一下没认出来，直到男人把头盔摘了下来:“是我。”他才想起洛织说的，林楠也要跟着他们回城里。

“大叔？”钱三一有点恍惚。

林楠说:“我来送外卖，真巧遇到你，问一下，二号楼怎么走？”

“直走右转。”接着，钱三一又补充了句:“学校严厉禁止外卖食品。”

林楠有点为难，笑笑:“送单、送单……”

钱三一突然想起了正事，问他:“洛织呢？”

“啊？”

林楠一听愣了，洛织念的是一所寄宿制的学校，今天周二，应该在学校里才对，“……你们不是室友吗？”

“他昨天没来上课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下，林楠彻底懵了，他努力将记忆册往前翻:“周五的时候我也没见他回来过，还以为是去同学家复习了。”

一声沉重的叹息从钱三一这儿传出，他咬紧牙关:“我去找……”

话音刚落便与林楠擦肩而过，紧接着门卫室那头传来一声喊叫:“喂，送外卖的——”

林楠一怔。

保安:“出来！”

林楠这才把车开出校门，舔着笑脸提了两袋外卖饭盒提到保安眼前，问他放哪儿，保安秉着“伸手不打笑脸人”的道理也就没说几句，指了指门卫室窗口。

林楠把外卖放上去，从裤兜掏着手机准备给订外卖的打个电话出来拿，听到保安在那犯嘀咕:“门口的告示白贴的？不长眼呢，说了外卖不能进不能进……”

林楠也只能当没听到，我送我的单这是我的工作，他们订他们的那是他们的自由，一个保安管那么多。

……

回家的时候，钱三一特地绕过十二号楼，——他还不了解他妈，自从知道洛织是钱钰锟另一个儿子后，只要钱钰锟不在家，只要她一有空，就在阳台猫着，拿望远镜看外边。

就怕她现在还守着阳台，钱钰锟没瞅着，瞅着他了。

他绕过自家阳台之前抬头望了一眼，阳台上挂着刚洗好的衣服，裴音回来了，但没看到她人，算了，不想了。

他没耐心等电梯，进了安全通道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八楼。

楼道很安静，风沿着墙根蹿到脚脖子，这幢楼朝北，有点阴冷。钱三一缩了缩脖子，敲敲门。

敲了半天没人来开，他不信那家伙不在家，没准故意躲着他。

“我知道你在，快开门。”

“开门。”

他的耐心快到极限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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