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派(99)

点上蜡烛，灯也熄了，橘黄的烛光分明地跳跃在一张张红彤彤的脸上，纵使外面呼啸而过的夜风，屋里头顿然暖起来了。

“妈，许个愿吧。”洛织昏暗间看向她，母子俩眼里都坠入了星星。

洛秀秀双手合十，在这闪耀的烛光下闭上了眼，面带微笑地。

许完了愿才睁开眼，在她熟悉的温存间吹熄了蜡烛。

洛织带头鼓起掌来。

林楠去把灯打开:“好了，都开动吧，阿织的朋友也别客气昂，想吃啥就夹。”

“……”钱三一像是上课时突然被点到名字那样怔了一下，随后低头看着满桌子的菜肴，思绪仿佛不在这儿。

“他也不是我朋友……”洛织说得很小声，眼神飘忽。

林楠似乎明白了，轻轻叹气:“也算、也算，都来家里边了就好好的。”

“好了，不说这个，”一提到自己那些事儿，洛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，赶紧岔开话题，将目标投到洛秀秀那儿，“妈，我给你买了礼物，你等着昂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他飞快起身朝楼上跑去了，没多时，怀里揣了个还没拆塑封的针织物回来了，脸红彤彤的。

“我回来路上买的，当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，就买了。”

洛织边说边将塑封拆了，扯出一顶帽子，往洛秀秀头上扣着。

帽子是亚麻色的，手工织的，看起来很厚实，洛织拿打量的眼光看她，越看越满意:“暖不暖和？”

她笑着点头，心里比啥时候都暖。

林楠看了也称赞两句:“真不错，阿织你真有眼光。”

然而洛秀秀有点不放心，将帽子摘下来端手里，料子的确很舒服。

「很贵吧？」她问。

洛织摇头道:“不贵的，妈，你就放心戴着吧，往后我要是不在，你戴着它也能想到我，就不冷啦。”

洛秀秀垂下视线，好像有什么心事，林楠憋不住了，说:“阿织，你记住，大城市再怎么繁华，你的家永远在这里，有空一定多回来看看。”

“肯定会的。”洛织刚答应下来，似乎发现了林楠有点不对劲。

林楠又说道:“我知道城里有很多你无法抵抗的诱惑，但……”

“楠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。”洛织不想跟他绕弯子。

林楠愣了下，目光看向洛秀秀，眼神有点迟疑，似乎在做心理准备，但最后他还是咬牙说了。

他把上午带洛秀秀上医院的事坦白了。他们走了后，洛秀秀就昏倒了，还是四婶发现的，叫来林楠。

“……医生说是高血压，天冷了，心脑血管疾病高发，可能是累的。”林楠抿唇没再往下说了，本来这事儿洛秀秀不让他告诉的，洛织很容易被家里的状况影响到情绪。

洛织知道那病，一旦得上了，那就只能下辈子都泡在药罐子里了。

他看向她，眼神微微责怪:“妈，什么时候的事，你怎么不说？”

洛秀秀想想:「半年前就有了，没啥大碍，不影响。」

她也知道，这种安慰的说辞说服不了别人，更别提把家人看重的洛织了。

饭桌的气氛慢慢凝固了起来。

席间，洛织下了个决定，放下筷子说:“我不打算回城里上学了。”

洛秀秀一怔。

林楠:“为、为什么……”

“我要留下来照顾我妈。”洛织看着她，目光诚恳而坚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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