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派(58) (2-1)

他能没心没肺的在一路飘来的八卦眼神里进出这间屋子。

他不行。

“回去吧。”洛织着重道，语气里捎上了一丝乞求:“陪你家人。”

钱钰锟:“你也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织拧着眉截下了:“你的家人在十六号楼！”

他情绪有点激动，声音不由扬了上来，脸颊涨得通红。

钱钰锟颜面扫地，沉住气看向他:“儿子，有人在，给点面子……”

面子？

洛织呵地冷笑一声，看着他说，目光狠厉又脆弱，“你当年对我妈做出那样的事之前也没顾虑到她的面子啊。”

钱钰锟愣住。

“你让她之后都活在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里，你也没考虑过她有没有面子……”他的声音极哑，嗓子眼好像卡了包沙袋一样，硬生生地打开了钱钰锟的记忆库。

钱钰锟缓缓低头，没有直视此刻洛织咄咄逼人的目光。

也不说话，那都是事实，他无力辩驳的事实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钱钰锟缓缓松开攥紧的指缝，抿了抿唇，到嘴的话不知道攒了多久:“我只是来送螃蟹，不是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整，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响起，钱钰锟怔了下，从裤兜里摸出手机，低头看了眼，然后皱眉。

“喂……”

他把声音压得很低。电话是家里打来的，他简短的应了几声就挂了，抬头看向洛织的时候紧绷的眼神缓和不少。

“我还有点事，先走，记得多吃点，下次我再来看你。”

他说完便匆匆的走了，像个一如既往的逃兵，头也不回。

洛织低着头不说话，眉头拧紧，林楠上去想安慰他两句:“毕竟是你亲生父亲，没必要把话说太绝，他也只想……”

“林楠。”他突然唤他全名，声音夹带了浓烈的火药味。

林楠一怔。

洛织也没说啥，放下筷子站起来:“我吃饱了。”

“阿织……”

他抬头看着他，欲言又止。

光线明暗相交，刻进眼底的身形渐消，直到不远传来房门关上的声响，林楠才清醒过来，那倔强而又卑微的目光他见过。

洛织回了房就没离开过自己的书桌，肚子也不是很饿了。

题目看久了眼睛有点酸。没关严的窗户缝里漏进来一丝风，拂起了窗棂上悬着的风铃，动人的旋律瞬间将他思绪拉扯。

他停下笔，抬头看到了风铃，记忆里好像也有这样一只风铃……

林楠为了方便洛秀秀能及时知道店里的动静，在给她买了助听器后又在门上安了个风铃，风铃一动就有人上门了。

小时候，洛织总喜欢在门口写作业，搬一把木头椅子木头桌子，一坐能坐上一天，陪着母亲，帮她分担点力所能及的事。

叮铃——

风铃响了。

小孩抬起头来看，眼前掠过一片黑影，朝前台过去了。

三个壮汉进店后就没把小孩放眼里，径直走到前台，其中一人指了指站起来的洛秀秀:“就她，怎样，我说没错吧？”

中间那人摸着下巴打量:“是不错。”

洛秀秀当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，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三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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