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之羽(34)

正月十五的晚上，月亮像玉盘似的挂在晴朗的夜空。

十里长街灯火辉煌，人声鼎沸。孩子们手里提着的、身后拖着的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花灯，伴着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。

洛织很少来灯会。小时候，买不起灯笼，爹爹就自己做那种纸皮灯笼，很薄，烛火也透。

街上好多生面孔，一个个都神情凝重，像在寻什么人。

他眼神一暗，却在转身之际恢复如常:“远公子，那边有福愿树。”

福愿树，在此地最为灵验。据说，它会给每一个路过的人带来幸运和希望。

宫远徵心思并不在这儿……

宫门戒备森严，不得随意进出，除了宫大小姐宫紫商。

几天前，宫尚角拜托宫紫商派人去调查过洛织。他身份背景是个谜，听那户收养的人家说，遇到的时候他出生没一周。

看他可怜就留下来了，三岁开始自学拳脚功夫，这点就让宫尚角起了疑心，无论从身形来看还是身法来看，那天晚上的黑衣人都和洛织有几番相像。

但洛织那会儿只是说:“跟着邻家哥哥学过一点皮毛，称不上有多厉害，也很少用，基本拿来防身，机会难遇。”

他那会儿也没慌，眼神平静，让人认为他就是在阐述一件真相。

……

“好。”

许久，宫远徵哑着声点了点头，顺带把人搂进怀里。

洛织有些抗拒:“街上人员密集，远公子注意点……”

宫远徵低笑着凑近他:“没事，放心夫人，我有分寸。”

说话间他又将他抱紧了几分，脸埋到他温热的脖颈来回蹭了蹭。

就在这人声鼎沸的街上。

“夫人，我已到了成婚的年龄，待这次回去，我会和长老院从长计议我们的婚期。”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总是打紧。

一种无形的恐惧穿针引线似的绕上心头，他不安又焦虑。

这一刻。

那颗心动摇了。

洛织忍泪扯开了宫远徵:“远公子说啥呢，不如我们去许愿罢。”

“……”

洛织不容分说的牵起他的手，直奔福愿树。树下早经拥堵了不少人，一旁的红瓦雅亭内摞了厚厚一沓福愿纸。

那些垂下来的树枝上挂满了福愿纸，红底黑字。有人踩着巨石，想挂高一点，意味着节节高声。

洛织抽了两张福愿纸，递给宫远徵一张，自个儿拿起毛笔架子上挂着的一支毛笔，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起来。

他背对着宫远徵写，写完后就将福愿纸扔进了雅亭边上的火盆。

宫远徵见状上去拽他:“你怎么把愿望烧了？”

“这样就没人会看到我许的什么愿了呀……”他故作镇定的两手一摊。

……

后来，真的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，那个卑微的，丑陋的心愿。

洛织凑过去欲看他手里还没开始悬挂的福愿，倒是被宫远徵藏到了身后。

“你许的什么？”

“你先说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既然你不告诉我，那我也不告诉你，哼！”宫远徵跟他闹起了小脾气。

洛织微怔的看着他，鼻尖慢慢的酸了，哑声说:“我不想知道了。”

就当那是两人心底最美好的秘密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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