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之羽(23) (2-1)

这洞里黑黢黢的，看不清地形，但他生来就拥有敏锐的感官神经，脚底踩着凹坑的地面，手摸向湿滑的墙。

洞里没风，空气里夹了层水分子黏在皮肤上，潮湿又闷热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，洛织沿着向上的梯级进到一条暗道。

这时风有了方向。

暗道两旁的墙上，烛火微晃，也有了光明。墙面积了层薄薄的灯蜡。

不好！

洛织似是察觉到了什么，赶紧将口鼻捂上了，——灯油有毒。

而且并非普通的毒。

徵宫有个草药库，下人们每日会送来新鲜的草药，他因此学会了不少识毒、辨毒的方法，通过气味、外观等。

他顺着长廊，闭气走出暗道，曙光就在眼前……

下一秒。

一股严寒侵袭而来，他头发晕，趔趄着向前绊了两下，倒下了。

……

冷风裹着身体，他在严寒中有了清醒的意识。

“少主……少主……”

有人温柔的叫他。

他一点点睁开眼帘，冰天雪地间映出一道清朗的身影。

那人将他扶起，在他耳畔说: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有我呢。”

“少秋哥哥……”

小孩声音嘶哑了，仿佛卷着浓痰似的眼泪，在喉咙口咽不下。

洛少秋找到他的时候，他被人丢在雪山有一天了，浑身冻得发紫。

他脱下棉衣将小孩裹紧了，然后蹲到他跟前，回头说一句:“上来罢，少主，我带你回家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小孩终于抓到了救济稻草，乖乖的爬上洛少秋的后背，勾着脖子。

洛少秋两条胳膊向后一折，利落的穿过他的腿弯儿，将人用力向上一兜，看了眼山下弥漫的灯火，朝前走了。

洛少秋老远就看到了翠娥，她的身影衬着阑珊的灯火。

脸上清晰的映出焦急。

“娥娘。”

洛少秋背着不知何时睡着的小孩走过去，轻声叫她。

翠娥见状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:“可算回来了，急死我了，唉……”

洛少秋什么也没多说，背着小孩绕过她进了院门。

身后的翠娥喋喋不休的在抱怨:“……隔壁那黑子被他爹打了，追了三条街，该，谁叫他把咱阿织丢那破山上的。”

洛少秋走得慢，不一会儿，她便赶上了他们，嘴里还在嘀咕着，倒没留意他是不是在听。

而洛少秋心思不在这儿。

小孩睡去之前哭唧唧的又问:“少秋哥哥，我爹我娘在哪里……”

“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……”

他几乎每年都要问一遍，小时候不懂，好糊弄，而现在，他对爹娘的去向越来越深究了。许是思念太深的缘故。

他那时还是什么也没说，寂静的望住远方的灯火。

“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小孩也不问了，怕他生气，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。

……

“娥娘。”

洛少秋轻声叫住她。

她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，转过来看着两人，顺便催他快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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