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注一掷(30) (2-1)

他在的这层楼，窗户还没被封死，但很高，怕有人逃。

窗常年开了道细缝，烟从缝里偷偷的溜走。

潘生以前从不吸烟，就来了以后，不知道谁递给他一根烟，说能提神。

他那会儿犯困的不行，也就没多想，抽了一根，吸了口，那味儿到了嘴里，不苦，也不呛，有些辣喉。

但就是说不上来的爽。

他吸了半根，后头就没劲儿了，索性扔了，准备去澡间冲冲烟味。

沿着阴暗的走廊向前直走没多远就是澡间，这层楼不公开。

转角拐来一道人影。

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。他们都愣住了，定定的望着彼此。

其间相隔半宽不窄的走道，但却似一整个银河系。

潘生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，他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，都被他看在眼里，渐渐找不回原来的那个他了。

“小洛……”

他声音哑极。

洛织不动声色地，仿佛不相识了，男人瘦了，颧骨以下的骨肉分明，阴影重了，看起来憔悴不堪。

短发乱蓬蓬的顶在头上，眼睛空洞的陷下去。他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，心里一根弦被什么绷直了，扯着疼。

但他眼底的温柔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，他深深吸气，向他走了去。

洛织微微眯眸，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，仿佛是种下意识的警告。

潘生大概是察觉出来了，步伐一顿，停下了，扯唇，笑声里夹了层叹息:“这么快就不认识了……”

“早点休息。”

他尽量把话说的像平时的他，但眼底划过的冷意还是让听者心跳骤停片刻。

话落，他向潘生走过去，有意的握了握他骨硬的手腕，低低的睨了一眼。

“认真看你的电脑。”

“……”

潘生愣了一下，再去看他的时候，他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，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，一切都是他的梦。

他多希望是梦。

*

早上，洛织还在睡梦里，被有一下没一下的敲门声惊得没法睡。

那声音不是连续性的敲门，而是隔一会儿敲三下那种。

烦人。

他抱着棉被翻了个身，随便套了件T恤就过去开门，门口站着的安俊才见他这副极不协调的打扮，愣住了。

洛织也愣了:“阿才？”

低头看到他指缝间夹着一个袋子，还没多看一眼，袋子一下怼到了眼前——

“你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本能的向后退，眨了眨眼。

安俊才平时沉默寡言，脸上从不多皱一分，像座冰山。

他微微垂着眼皮，说今天要出去，给他带了早餐，吃完就走。——这大概是他来了后第一次听到超过十个字的话。

“去哪。”洛织问。

他抿唇，瞳孔晦暗一片。

洛织作罢，也不问了，从他手里接过早餐，转身……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？”

安俊才伸出食指，上下扫了扫:“别这么随便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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