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偷藏不住(124) (2-1)

自从母亲走了后，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悬殊了。

有什么事就憋着，不是不关心，是他不说，或者拿别的搪塞。

久而久之，段嘉许也就习惯了，再加上上了大学，在家的时间本来就少，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带点菜，两人难得一起吃顿饭什么的。

他就站他床边看，很久了。

“他有事瞒着……”

“……”洛织一惊，抬起头看他。

这会他视线没在这边，头微微低着，眼睛黢黑，看不清什么。

垂在身侧的拳下意识地攥紧了，指节颤的明显，仿佛内心在经历什么不便明说的过程。

洛织最不想看到他这样，索性把视线收回，抿唇说道:“明天一早去问问医生，这会让他好好休息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是段志诚家属？”

说曹操曹操到。

这个点也恰好赶上值班医生查房，七零六房的病人单上只报了一个家属名字。

“嗯。”

段嘉许点头。

“是他儿子吧？”

“是。”

医生他神情凝重的看着，啥也没啰嗦，就说:“跟我来一下。”

段嘉许心里一跳。

*

值班办公室在走廊另一边的角落，段嘉许一个人跟着进去了。

半天没出来，洛织就坐外面的长椅上候着，心里担心。

办公室里，医生抽出一叠用夹子夹着的文件，核对了一下，递给他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段嘉许粗略翻了翻，都是些检查单，抽血的，B超的，还有核磁共振……

“你父亲的情况很不乐观。”

“……”

要不是医生亲口说，段嘉许还蒙在鼓里。这半年来，段志诚频繁来医院就诊，但却始终不肯住院，硬撑。

几个医生劝过无数次了，他当耳旁风，左耳进右耳出，说什么费时又费钱，喊医生抓点药就行。

段嘉许指尖轻轻一颤:“医生，什么意思，我不懂。”

“早期的肝实质性占位的手术通过率高，但现在情况一点点的在扩散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身子僵住。

医生还在那儿说:“恶性细胞生长迅速，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。”

“我不懂……”

段嘉许颤声道。

“简单来说，就是CA，4期。”

“什么……”

他眼睛瞪了几分，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一度认为还在做梦，他也希望这都是梦。

而医生他踌躇半会儿深吸口气:“肝癌，晚期。”

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听者心上，反复敲打着理智的那根弦。

他眼前一黑，人向后趔趄半步，残酷的现实又一次将他推到悬崖。

后面有段时间，他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阶段，听到的，看到的都不像是真的，唯独那句话在脑海徘徊许久。

“还剩三个月……”

“三个月……”

沉重的门板在地上狠狠擦出一道，分外刺耳，在这静谧的晚上。

洛织睁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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