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偷藏不住(125) (2-1)

段嘉许脑中的嗡鸣这才退去，脸抬了抬，露出一双空洞的、没有波澜的眸，他绝望又无助地睁着眼。

洛织刹那屏息。

“我……”

他张嘴却是暗哑的气声:“我想抱抱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都没等他有任何动作，他整个人向前一栽，砸进了他怀里！

可以说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纸片轻盈地落下了。

段嘉许双臂交叠，将他一整个环住，紧紧地，无声地。

他人高，这一下，脸猛地嵌进他的发丛，厚沉的发香顿时劈头盖脸地打来，他不停做着深吸气，迫切需要一个可以释放的力量。

在没有人看到地方，眼睛挤出的一丝逞能终究被冰冷的潮水击败。

洛织感到头皮微微的发凉，手顺着他的腰线抬了上来，环过后背，像他那样，紧紧地抱住了，也不管他抱自己有多紧，紧到脊骨生疼。

只是伏在他温热的胸口低声发抖:“没事的，没事的……”

眼下，说什么都是徒劳，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紧紧的拥抱，一个能让心沉淀的地方，哪怕极短的时间。

*

走廊的灯又灭了一盏。

安全出口的招牌发着绿光，吃力地照进角落。

长椅上两道昏暗的身影紧紧相依，段嘉许把头仰起，闭着眼。

窗户漫进来的月光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喉结的弧线，半张脸被黑暗吞噬。

他们没进去，怕打扰到段志诚的睡眠，但愿他只是睡了。

他缓过之后，声音哑极:“我快忘记了这是怎样的感受……”

洛织侧身坐着，听他说，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
“三岁，爷爷去世……”

“四岁，奶奶生病走了……”

他一一细数，心如止水，也许只有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离别才能做到真正的冷静，或者可以说是麻木。

外公外婆在他七岁时候走的，两个老人很恩爱，走的时间前后间隔一天，那会，许淑若苦笑着说爸妈如愿了。

“十岁……”

他声音渐息，一想到母亲，心又疼了起来，强撑着勾了勾唇。

“呵。”

“织织……”喊他的时候嘴角溢出一丝苦味，拧着僵硬的脖子向他看过来。

洛织怔住。

他咽了咽苦水，问他:“我大概是上辈子作恶多端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老天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带走，一个也不留，呵。”

洛织受不了他这样，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……”许是担惊受怕的性子又犯了，段嘉许把头转了回去。

夜景真美，美的空旷，窒息。

“你振作点！”

洛织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度，竭力克制着，隐忍着。

“……”

他情不自禁地去看，浸在月光下的那张脸红了三分之二，许是急的，许是气的，声音也在抖。

“你还有我们……”

“最起码我爸我妈从没有说放弃，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！”

“……你怎么能，怎么能这样想，你真的不可怜，你有我们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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