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识池伯铉有三年多了吧,两人互相的交流次数却屈指可数,每一次不超过十个字,洛织本身不善交际,再加上池伯铉对不怎么熟悉的人就是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,两人搭一块儿就是干冰碰岩石,擦不出热度。
半年前,洛织重返校园,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,无巧不巧的和池伯铉一个宿舍,而自己在汉城也没一个落脚的地儿,就勉强住下来了,不过还好,池伯铉生活上还算讲究,没什么不良嗜好。听说他以前爱摄影,初中那会儿还获了奖,现在没见他端起过摄像机了。
晚上洛织在食堂解决了,想着临出门前池伯铉还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,问他想吃什么他也不理,又怕他半夜饿肚子起来叫外卖吵他睡觉,索性问食堂阿姨打了点时蔬和简单的半荤,打包带了点回来。
一进门就被这昏暗的气氛愣住了。屋里没有开灯,尽头的落地窗上了一道锁,不是他锁的。银白的月华大喇喇地洒了进来,微微勾出靠窗的两张书桌的影。他们挨着的两张床被黑暗隐没。
空旷的上空响起轻轻浅浅的呼吸,没有规律。
洛织手往墙上一摸,开了灯,月华退去不少,没那么嚣张了。上铺的被窝微微起伏着,呼吸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。他把盒饭搁桌上,抬头看了眼还睡着的池伯铉,低声道:“吃饭了。”
“……”
许久,床榻都没动静,好像睡得很死。洛织叹了口气,麻利地爬上床梯,爬到一半,站那上面近距离看他。
池伯铉脸色通红,薄薄的皮下血丝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显现又隐退,反反复复,睫毛垂落,盖住了那双了无生气的眸子。洛织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…
发烧了。
真是麻烦,一天不是做噩梦就是发烧的。洛织心里抱怨着,但手脚还算麻利,在自己书桌的小储物柜里找到一根温度计,然后又爬上床梯,掰开他的嘴,把温度计放到了舌下。
“没药了,我出去买点,等着。”他知道发烧的人意识是模糊的,可能根本听不清旁人的话,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这么吩咐了一句,拿了点钱出门了,顺便落了锁。
外面的雨没停过,下了一整天,淅淅沥沥的,着实恼人。洛织出宿舍楼的时候想起自己忘记带伞,宿舍在六楼,电梯坏了,也懒得回去拿了,还好出门穿的是连帽衫,于是把帽子往头上一罩,冲进了雨雾里。
汉城的雨小是小,但它密,有时像牛毛,有时又像麦芒,擦过肌肤还有点疼。他踩着地上的积水往校门口跑,雨丝斜织着打在眼帘上,明明是夏天,却冷得他打了个哆嗦,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。
校门是拉帘移门,顶上有盏白色的灯,但灯光比较暗,看着密密麻麻的雨丝在灯光里划过眼前,他脚步停了停。最近的药店离这里有一公里,来回要半小时左右,怕保安提前把门锁了。
所以先到保安亭前打一声招呼再走。洛织敲了敲那扇小门,大叔人憨厚朴实,对人也热情,这样的人比较好说话,不过洛织还是留了个心眼,等门开了,他眯着眼睛客气道:“大叔,我去校外买点药,大概半小时就回来了,帮我留个门行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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