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飙(12)

　　李响似乎明白了什么，通红的眸子背着光线亦折出一抹犀利，手攥了攥被角，二话不说扯开了被子，弯着腰在寻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。

　　目光无意间落到床头柜那杯早已冷却的半杯牛奶上，舌头在嘴里下意识卷了一下，似乎还能嗅到那股微腥的奶味，肚子里涌着一包气儿，闷声不响坐在床边穿裤子。

　　被他压住一角的被子动了动，洛织撑着腰杆坐了起来，折腾了半宿，腰快断了，酸疼酸疼的，不愧是警校出身的人。他把手伸到背后，盲摸到枕头，将它竖起，腰靠了进去。

　　歪着脸看他，嘴边勾着笑:“感觉怎么样。”

　　李响怔怔地与他迎视片刻，抿唇把衬衫穿上了，起身捞起挂在床头的外套，随意地往身上一罩。洛织抬头便见到一抹转瞬即逝的肉色暗影，想起昨晚太过投入，没仔细观察他的身材，确是有点后悔。

　　临走前，李响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公文包，拍了拍，抬眼看向一动不动的少年，眼里划过鄙夷，声色凄冷。

　　“你真脏。”

　　短短三个字，却如一把冰锄，将人凿得稀碎。

　　洛织愣住了，直到门口响起沉闷的甩门声，他也没回过神来。

　　*

　　次日，一辆警车停在了“Air”门口，这一带还比较冷清，偶尔路过的几人纷纷驻足望了几眼，缩着脖子继续赶路。

　　洛织被带走的时候没通知到任何人，跟着便衣的李响走出了酒吧。那会儿是白天，酒吧没营业，几个弟妹还窝在家里，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。

　　警车路过那座青年公寓的时候，季灏正好端着刚洗好的几件衣服经过阳台，还想着这一带又出什么事了呢。晾完衣服，给洛织发了条消息，却一条都没回，这个点，他应该在自己办公室盘点这个月还剩多少材料才对。

　　打电话过去，过了很久都没人接，好歹也是他老板，平日里对他们几个小的关怀备至，他理应也关心一下，于是过了三分钟再打，电话通了，但没人说话。“喂”了两声后，电话就被掐断了。

　　在电话被掐断之前，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，有人在问他话，带着冷冽的语气，周围有空灵的回音。

　　季灏有种不好的预感！

　　审讯室里，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，压抑又窒息。

　　“名字。”

　　李响亲自审理这桩事，笔尖在空白的纸页上轻轻一顿，等着他的回答。

　　然而洛织一言不发，不止如此，从进局子以后就一直保持这副无所谓的样子。他的眼皮很薄，覆盖了一整片眼帘，给人一种薄情寡义的视觉效果。

　　“问你名字讷。”

　　洛织听出面前的男人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耐，这才缓缓启了唇，冷声道:“警察同志，我想请问你…”

　　李响停笔，目光向他看过来。

　　一张清隽中带着浓浓倦意的脸慢慢抬了起来，痴痴地望着距离他不远的人，似笑非笑地扯唇。

　　“和我做，爽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李响呆住，眼前的少年顶多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，语气却透出一丝饱经风霜的老成，言辞也是意想不到的粗鄙。一时叫李响不知作何反应，脸霎时红了半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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