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飙(3)

　　罗兰是第一次，她把所有的情窦初开都用在了那个男孩身上，天真的以为会是永远，她会有个爱她的人，还会有个可爱的小孩，组成一个完美的家。

　　到头来，只是一场空。出手术室的时候，她的泪早已干涸，结在了眼角，有些硌着难受。洛织一直在门外等她，看她失魂落魄的出来了，什么也没说，把身上那件皮夹克脱了下来，走过去帮她披上了。南方城市的突然降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

　　他在手机上喊了辆滴滴，车来得快。洛织和罗兰坐后边，彼此都没说话，空气压抑。眼下似乎不用再多说一句，她心里怎么想的，他自然知道。

　　医生说，女孩是第一次做刮宫手术，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，保持情绪的稳定，对往后的二次生育很重要——大概是把洛织当成了她的男朋友。洛织当时没反驳，笑着点点头。

　　他让司机直接开到了位于Z区的合租公寓，那儿住了有三四个像她一样大的姑娘，也是为了节省房租，不过相比男生的合租公寓来说，她们把屋子打扫得可干净了，房东还算满意。

　　“上去吧。”

　　洛织把路上买来的甜橙袋子推到她怀里，微微抬了抬目光，轻声说，接着视线很快被收了回去。

　　在罗兰看来，这位年纪尚轻的少年似有难言之隐欲说，她静静地盯了他半晌，“洛哥，我还能不能——”

　　话还没起个完整的头，洛织眉头一皱，语气颇有些动怒:“以后，你不用来Air了，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，重新开始吧。”

　　她一惊，眼眶立时红了上来，抖着嗓子道:“你是不要我了吗？”话没说到两句，眼泪扑簌簌地滚了出来，肩膀跟着一起抖，哭花了那张漂亮的脸。

　　“我说过，我不会放弃你们的，你们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家人，也是朋友。”他看着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含着熟悉的笑意，语气却是微微一顿，转而哄道:“现在你需要好好静养，别哭。”

　　他伸手，用掌心的那面替她轻轻擦掉了泪珠。

　　“上去吧。”

　　他的笑一直都是她心上的一记强心针。罗兰勉强撑了撑嘴角:“嗯。”

　　*

　　陆柯是农村上来的，在城里念了大学，好不容易挨到毕业，找了个钟意的工作，却败在了男女之事上。讲真，男人的前途是好是坏，也就一晚上的工夫便能决定。

　　毕业后在警队担任一名小警员，觉得成天破案太无趣，刚好那会儿有人来和他合作，他就离了警局，出去创业了，创到后来呢…

　　李响一听说自己这不争气的徒弟惹事了，肚子里就一股无名火。虽然不是他生的，但那会儿小家伙毕业了在局里实习，可都是他照应着，小家伙整天游手好闲，上班耍手机、刷视频，领导说了两句他闹脾气，也都是李响帮他擦屁股。

　　真可谓“当爹又当娘”咧。

　　陆柯收到那姑娘短信的时候，脑瓜子顿时嗡嗡的，不知道怎么办才是。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这“又当爹又当娘”的师父，想问怎么办——毕竟他父母从小不爱管他，他是好是坏都跟他们没关系一样，大不了惹祸了就一顿毒打。

　　约面谈的时间是周六，早上八点，空气正当怡人，头脑在这一天里最能保持清醒。来茶馆的路上，李响想好了所有责怪的措辞，却看到那张委屈兮兮的脸，不知从何说起了，也不知是不忍心还是无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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